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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见她的那一年是娘走的时候,县太爷的二公子使唤他去买酒,他被一桌子纨绔围着取弄。
他还指望着领月钱给娘打棺材,那里敢生事,只能任凭他们笑话。
再脏的话,他也咽下去了。
可他们说他是个野种,他的阿娘是个淫妇,活该叫那些喊不上名姓的亲戚赶出来饿死。
他年轻气盛,见他们把宗族吃绝户的名头当作板上钉钉的事实,高高在上地诋毁阿娘,想到他们满屋子姬妾却如此枉己正人,一时气不过要动手打人。
差点酿成死生大祸。
还是裴玉照看不过去,站出来只是三言两语,就给他出了口恶气。
他感激不尽,买了酒要谢她,却在她跟前笨拙地摔坏了酒坛子。
她那身小红诃子打湿了,华光灿灿的缠臂金往下滴着水。
沉见徴不认识她,自然不知道她一贯色厉内荏,瞧见她靡丽的打扮,听见她愤愤的威胁,以为触怒了权贵的女儿,觉得一切都完了。
裴玉照却趁他心不在焉,恶狠狠地跺他一脚,得逞地哼着小曲走了。
那时的微风吹飞她的衣摆,醒目的背影渐远,杏子酒的味道伴着一串串灯笼沉浮,风声徐徐穿过酒望街巷。
潮湿闷热的天气里,那抹亮色无比夺目,以至于他在暗无天日的日子里翻来覆去地思念。
从此相见无日。
直到上元夜那天,漫天的华灯照亮了宫廷,他和念念不忘的她相逢在晦暗的角落。
她依旧是那样骄恣明媚,他那么熟悉,只是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六公主。
溜出家吃酒的贵小姐,大名鼎鼎的六公主,还是声名在外的郡主……
她究竟是谁,那么光彩鲜亮,那么变幻莫测,那么遥不可及。
沉见徴捉摸不透,也无法在意,他只要能远远地望着她,就像在古老的皇城一角,仰头去眺望没有边际的火树银花,那怕深不见底的夜色被它烧焦了,烧穿了。
更别提太子把他派到公主府里供她差遣,他可以光明正大地护卫她。
如今一切都被他搞砸了。
他看向鼓撑的青布裤子,苦涩地笑了笑,恨得想打自己一巴掌。
他知道,他肯定吓到她了,但当务之急,是把她安然无恙地送回长安。
过了许久也不见身体的反应平息,他无可奈何,解开衣物,摸着那玩意上下晃动起来。
他心乱如麻,如何抚摸都不见丢出来。
漏壶一声催过一声,他开始绞了心一样的着急,把主意打到了床阑干上披着的,裴玉照不肯穿的那身夹袄上。
他攥到手里,小心翼翼地闻了闻,胸膛起伏间,呼吸意外沉重,不自觉地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丝毫没瞧见裴玉照走近了。
他惊觉的时候,裴玉照已经在他身旁坐下,汪着怯生生的眼,呼吸轻轻的,与他四目相对上,撑着他的胸膛俯下身子,在他脸颊上落了一个吻。
他完全懵了,就这样怔怔地看着她,根根分明的睫毛一颤一颤的。
一切收于眼底,裴玉照吃吃地笑了,一字一句地说:“你是不是在对我摇尾巴?”
“啊?”
“啊什么啊!”
裴玉照手还搭在他肩上,一点儿也站不稳,索性就坐在了他腿上,“你不知道么,你和只猧儿似的,亲近主人的时候就知道眨睫毛,尾巴一摇一摇的,难道你是我的猧儿吗?”
“猧儿?我是狗?”
“对啊,你是我的狗。”
裴玉照眼底滑过一瞬狡色,收好了手里的狗颈链,“还是一只很乖的狗呢,想要主人原谅你的话,就玩给我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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