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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苦根大叔,麻烦问一下,张福根家里总共有几个儿子?”
“五个啊,怎么了?”
拾粪老头张苦根认命了,倒也没打算说张福根家什么坏话,要是张福根家再出一个工人,也有他张苦根一份功劳不是,他还得去张福根家卖卖好呢。
“要说我福根兄弟家,确实是个有福气的,他老婆一口气给他生了五个儿子,从大到小分别叫建党、建军、建国、建平、建设……”
“稍等一下。”
一直没说话的李国庆用中年人的嗓音插嘴道:“这位老同志,你们大队总共有几个叫建设的?可是要实话实说啊,跟组织说谎,可是要负责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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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能,我张苦根可是出了名的实诚人。”
拾粪大爷拍着胸脯道:“我们大队总共有俩叫建she的,一个就是张福根家的小儿子张建设,另外一个是张福根大哥张福庆家的三儿子。”
“等等,堂兄弟能叫一个名?”
“嗨,领导,哪能呢。”
拾粪大爷卖弄起他的学问来:“同音不同字啊,福根家的是建设国家的设,福庆家的是社员的社,堂兄弟俩同一天出生,长得还挺像的,光看脸,还以为是双胞胎呢。”
“光看脸?”
李国庆敏锐地抓住了拾粪大爷话里的重点:“难道他们还有什么别的不同?”
“当然有不同了。”
拾粪大爷继续娓娓道来:“老天爷到底是公平的啊,不能啥好事都让张福根一家占了,他家那个张建设,三岁得了小儿麻痹症,到现在都站不起来,天天得坐轮椅。”
“那张福庆家的建社呢?”
“那小子可是个人物,长得俊,一米八几大高个,高中毕业还当了大队的小学老师,给他说媒的都快踏破他家的门槛了,那小子眼光高啊,一个都看不上,还参加高考了,就是没考好,打算复读接着考。”
原来如此。
李国庆给水山使了一个眼色,水山会意,对拾粪大爷道:“好了大爷,今天就到这吧,我们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啊?这就完事了?要不要再多了解一下?我可是我们大队公认的广播匣子,大队谁家啥情况,就没有我不知道的。”
“够了,有这些就差不多了。”
“那个领导。”
拾粪大爷扭捏道:“要不也了解一下我家的情况呗,我们家孩子也挺好的,我家八辈贫农,真正的根正苗红……”
“等下次有招工的机会再说吧。”
水山把刚拆包的金钟烟拍在拾粪大爷手里:“谢谢大爷给我们介绍的情况,不过我们这次来是秘密行动,大爷可千万要替我们保密啊,跟任何人都不能说我们来过。”
“了解,了解。”
拾粪大爷胸脯拍得山响:“招工嘛,名额少参与的人多,可不得严格保密啊,一个名额几十几百个人争,人脑子都打成狗脑子了。”
“我老汉嘴最严了,当年鬼子来我们村扫荡,用刺刀和大狼狗逼着我,我都没说出八爷的下落。”
说这话,拾粪老头有点心虚了,不是他铁骨铮铮,“打死我也不说”
,他一个落后分子,从来都是躲着抗日武装远远的,他是真不知道人家的动向啊。
“领导,领导,下次要是还有招工指标,想着俺家点啊,俺叫张苦根,家住张庄大队最东头……”
李国庆和水山都骑着走老远了,拾粪大爷还玩命地追着他俩的自行车,篓子里金贵的马粪牛粪羊屎蛋蛋颠出来了都浑然不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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