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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慎时几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长兴侯府嫡长房残废嫡子的婚事,竟值得换取这样的肥差!
整个手臂都暴起青筋,傅慎时肩膀隐隐发颤,口中也散开淡淡的血腥味儿,舌尖的疼,却抵不上心中的分毫。
秦氏缓和了神色道:“六郎好生休息,明日娘便带你去萧山伯府赴宴。”
就这般急不可耐。
傅慎时面色发白,神色漠然,没有要送秦氏的意思。
外边的殷红豆立刻躲开,等秦氏走远了才现身,猛然一声巨响,房中接连发出瓷器砸在地上的尖锐声音,噼里啪啦的瓷片碎成渣滓。
叹了口气,殷红豆不知道该不该进去收拾。
廖妈妈听到声音,不知道从哪里跑过来,拉着殷红豆问:“怎么了?”
殷红豆一脸丧气样,道:“大夫人让六爷娶张小娘子,夫人一走,六爷就发脾气了。”
廖妈妈心惊,不知联想起什么,便拽着殷红豆往屋里去。
殷红豆一个不防备,身子先探出去,腿还没跟上,嘴里来不及说:廖妈妈,我不想进去啊啊啊!
!
!
廖妈妈把殷红豆生拉硬拽进了房。
二人绕过屏风进去,满地狼藉,时砚立在一旁如泥胎木偶。
傅慎时整个人窝在轮椅里,手臂垂在轮椅之外,低着头,鬓边发丝乱了几根,不安分地落在脸侧,遮住他沉郁冰冷的面容。
殷红豆轻轻地走过去,蹲下身,却还是惊动了他。
傅慎时猛然抬头,他面色惨白阴冷,目光森冷地看着殷红豆,一把掐住她的脖子,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道:“你想劝我什么?又想耍什么小聪明?”
他的嗓音低沉冰寒,如从冰封的湖底透出来的幽响,冷透骨髓。
殷红豆几乎要窒息,本能地握住他的手腕,一边挣扎一边艰难地从嗓子里挤出完整的话:“六爷……您的手……受伤了……咳……咳咳……”
廖妈妈红着眼眶望向傅慎时的手,惊叫了一声,连忙跑过去解救殷红豆,扯开他的手,无奈地哀声道:“六爷这是做什么啊!”
顺利从傅慎时挣脱出来,殷红豆的小脸涨红,一屁股坐在地上捏着嗓子直咳嗽,缓过神来,便迈着发软的双腿赶紧离开。
她吓坏了。
想起此前种种,殷红豆愈发觉得自己真的是用生命在挣钱,果然是风险与收益并存,十个月月例的奖赏,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殷红豆回房洗了把冷水脸,没过多久廖妈妈就来了。
“廖妈妈,六爷怎么样了?”
殷红豆笑着问的,不是她多么的关心傅慎时,是她深刻地了解自己的职业和地位。
在这个地方,丫鬟不能让主子费心,她也不能给廖妈妈添麻烦。
廖妈妈忽然松了口气,咽下了原本让她难为情的安抚之言,勉强地笑一笑,道:“没事儿了,估摸着六爷今日又不想用膳,晚膳少费心思,备一些吃食以备不时之需便是。”
殷红豆点了点头,看看了廖妈妈发干的嘴唇,倒了杯水递给她。
廖妈妈捧着杯子,犹豫再三才道:“明儿去萧山伯府,你还是跟去吧,时砚一人伺候我终是放不下心。”
殷红豆垂眸,长长的羽睫盖住明亮的眼睛,清丽艳美中又带着一丝乖巧,道:“好。
这本是奴婢分内之事。”
她说的轻巧,心里却并不松快。
廖妈妈欣慰地握了握殷红豆的手,再未多言。
是夜。
送去书房的晚膳一直放到冰冷,傅慎时也没有动一筷子,时砚原模原样地给端去了厨房。
天色漆黑,庭院里仍有虫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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