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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中午,主仆三人将将用过午膳。
汪先生便回来了,他同傅慎时道:“王武已经回馆里去跟兄弟们打招呼了,宅子我寻了牙子相看,还有傅二爷那边打探的人也回来了,说他一直待在外室宅院里养手,很少出门,不过听说他当了随身的佩饰,还偶尔会见客,但是见的都是粉头之类。”
外室怀孕了,傅二依旧不消停,还要将粉头召去家里快活,甚至沦落到当掉随身佩饰的地步。
傅二这副样子,根本不像是有请浪人的手段。
汪先生继续道:“孙七爷那边,我是从乔三爷身边的人打听来的消息。
据说他是病了,才一直休养在家中,他家中的老封君似乎也病了,她也晓得孙七爷被赌坊赶出来儿,但是没有恼,还说要给咱们赌坊送匾额的气话。”
这也算是发财坊因祸得福了。
不孙老封君没有乱发脾气,倒是有些出人意料。
汪先生解释道:“大抵是老封君年纪大了,又在病中,一时悲戚,料想护不了子孙几年,才心想着子孙自己能上进才好,所以没有迁怒咱们。”
傅慎时和殷红豆年纪不足,汪先生不说,他俩还想不到这一头。
傅慎时瞧汪先生一脸疲惫之色,似乎整夜没睡,他道:“辛苦先生了,先生先去休息罢。”
汪先生起身道:“六爷若有需要,去叫王兄弟便是。”
傅慎时点了点头。
汪先生走后,殷红豆带上面纱,收了碗筷送出去,顺便给傅慎时泡茶。
回雅间的路上,她碰到了乔三。
乔三一眼就认出殷红豆,他几次求而不得这丫鬟,一见她端着茶盘独自走在过道上,便抬脚过去拦住了她。
他轻佻地看着她问:“这是要用茶水伺候谁呢?”
殷红豆怕乔三跟进雅间,胡诌道:“汪先生病了,我送一壶茶过去,劳烦乔三爷让一让。”
乔三轻蔑地看着她,道:“你也配让我给你让路?你若是爷的丫鬟,爷还怜惜你几分,让你过去。”
殷红豆冷了脸,道:“奴婢已有主,请三爷高抬贵手。”
乔三暧昧地瞧着殷红豆道:“我看你不通人事的样子,难道你还能做他一辈子的丫鬟?”
主仆二人这个年纪还没通人事,要么是主子不肯收房,要么是她不肯为妾,殷红豆最大的出路便是发卖出去配人。
殷红豆抬起下巴,目光冷厉道:“三爷说得对,奴婢这辈子都只会忠心侍奉自己的主子!
不仅这辈子,生生世世都是!
三爷您还是别跟奴婢纠缠了,耽搁了殿下吩咐给您的事儿可不好。”
乔三之前从发财坊里受了气才走的,无缘无故不会来这里,殷红豆眼下想通了这一点,便以此威胁他。
乔三果然一噎,想起了六皇子吩咐的正事儿,便僵着脸道:“你家主子在哪里?”
殷红豆回道:“殷爷暂时不在,三爷晚些或是明日再来罢。”
乔三赶着回去复命,拂袖走了。
殷红豆吐出一大口气,暗暗啐了一口,端着茶盘子,收拾好情绪,面色如常地开了雅间的门,她刚推门进去,就看见傅慎时挡在门口,面色阴郁而含着愠怒,眼里火气十足。
她愣了一下,随即关上房门,默默地将茶盘放在桌子上,低声道:“六爷,喝茶。”
傅慎时吩咐时砚推着他过去,他紧紧地攥死了拳头,道:“以后泡茶的事,交给时砚。”
殷红豆抿了抿唇,傅慎时方才不会听到她说的所有话了吧,可她那是情急之下才说的……他可别把那当成了她的诺言啊!
一向寡言的时砚轻声应了。
傅慎时端起茶杯,他的指尖微颤,脑子里全是她方才说的话——她这辈子都只会忠心侍奉他,不仅这辈子,生生世世都是。
温热的茶水顺着他的喉咙滑下去,暖着他的五脏六腑,口齿之间都留有清香,他喝完了茶,躲回屏风后面小憩,他盖着毯子,仰靠在轮椅上,双手轻轻地搭在自己的膝盖上,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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