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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继续搜寻,棺材的数量越来越多,墨林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走到一半,墨林疲惫不堪,随手推开一扇门,躺进一个棺材里。
随即闭上眼睛,平日里他都是打坐,像这样休息对他来说极为罕见。
他睡得越来越沉,呼吸渐弱,最终停止,静得如同一团烂泥。
而这一切,宁远此刻无法看见。
全城的服部兵乙无影无踪,每当城市遭遇困境,他总会退避至金门幕僚府邸,其确切缘由成谜,于是此刻,只剩下宁远孤身一人,坚守着他的逆流之路。
他穿越尘土与赤色洪流,放下吊桥,跨白马涉江出城,手中红缨直立,依然未披甲胄。
出乎他意料,城外并非战旗蔽日,也无杀伐之声,只见一位黑袍道士,骑着高大的骏马,背后负着古琴,在漫天黄沙中静默等待。
对峙。
宁远驱马向前,两人在空旷的场地中形成对峙,马首互相嘶鸣良久才停歇。
“时限未至,你为何在此?”
“久未见兄长,恳请将军引见,师弟甚是挂念。”
宁远冷笑,对峙的目的已昭然若揭:“伪善者,休要装模作样!”
对峙者却显得洒脱,有意抬头望向城墙:“真豪杰,你的随从何在?”
将军一时语塞,他非贪生怕死之辈,但对方的话语难以反驳。
“道长正于城内闭关,你们有约在前,还是信守为妙。
不过,你想战,我奉陪到底,动手吧,少说废话!”
他将红缨横于胸前,虎目圆瞪,厉声喝斥,对峙者的马匹被他的吼声吓得脚步踉跄,差点倒下,对峙者紧握缰绳,勉强维持平衡。
“将军气概非凡,可否料到明日我再来时,你是否仍有今日的胆识?你应该明白,我一生唯师兄惧之,你只是狐假虎威。
如今我卜算到师兄命在旦夕,约定作废。
明夜子时,西梁大军将过境,城池将不留一兵一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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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远无言以对,对峙者也不打算久留,转身策马离去,只留下宁远独自面对黄沙,回首望去,金墉城的城墙满目疮痍,每一片破碎的青砖上,或是断箭,或是无声的叹息。
金墉城比以往更加荒凉,民众在屋内颤抖,风中传来西梁军队磨砺刀剑的声音,还有金门幕僚府中诡异的笑声,以及一群披红衣的懦夫提着镰刀蜷缩的影子。
关闭城门,宁远放走了马,独自漫步在主街上,心中失落。
他渴望立刻回到晓行夜宿看墨林,但对话之后又有些犹豫。
就在这样的思绪中,空荡的街道对面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影,竟是他在晓行夜宿顶层见过的那个壮汉。
汉子仍扛着那块招牌,双手搭在上面,将它背在脖子后缓步行走,口中低吟,竟是一首改编自打油诗的民谣。
“千里山谷千里溪,涉水青山见城脊,城上飞鸟如云涌,城下旅人题诗记。”
歌声宛如西凉的豪放嗓音,苍凉深远,宽广有力。
宁远心中烦躁,歌声难以入耳,壮汉走近,也看见了他。
“壮士,你叫什么名字?”
宁远主动向他问好。
汉子闻言微微一愣,歌声的旋律被突然打断,显露出一丝不悦,但见到来者是虎胆英雄宁远,怒气瞬间消退。
“我名叫黎明子。”
“没有家族之名?”
“父亲的姓名我一无所知,只因在黎明时分降生,接生婆便赐予了这个名字。”
宁远若有所思:“这么说来,你的命运也颇为坎坷。
刚才在晨行暮歇,为何未曾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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