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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相公散值归来,定带着公公到淮阴侯府和侍郎府给两位贵人负荆请罪。”
此时虞夫人已经下了轿,立在秦嬷嬷的轿窗旁,上下打量了一番沈晚,拿帕子掩了掩口,冷笑:“怎么,难不成你还妄想着当面请了罪此事就轻飘飘的能过去?”
抬手不由覆上了额头,甫一触及,乍然的疼痛让她嘴角抽痛,目光愈发的恼怒,要是她因此面上留了疤,她定要他们主事府顾家好看。
沈晚忙垂首回道:“顾家断不敢这般妄想。
既然做错了事就要承担后果,顾家不敢求贵人们原谅,只求能当面请罪,以求心安。”
语罢,沈晚敛容肃穆,郑重的给秦嬷嬷和虞夫人行了跪拜礼。
虞夫人的脸色好看了几许,可到底意难平。
待沈晚起身,秦嬷嬷已放了轿帘,虞夫人已回了轿中。
沈晚抬眼给稍远处正捧着绸缎瑟瑟发抖的小厮打了个眼色,那小厮打了个激灵,忙两股战战的将那绸缎捧上前来。
“嬷嬷,这几匹绸缎是江南名声颇盛的如意坊织造,这几匹石青色的料子瞧着颜色极正,既稳重又大气,阳光下又流光溢彩的,霎是夺目。
当然这也不值当什么,给嬷嬷赔礼的确是寒碜了些,还望嬷嬷莫要嫌弃。”
沈晚眼尖,瞧着那虞夫人轿中的帘子微动,便心知这虞夫人只要掀帘就要口吐于她不利之言,唯恐生变故,也不等秦嬷嬷出声,就赶紧示意小厮将布匹放到那尚在跪着的轿夫手上。
轿夫怒目而视。
沈晚视而不见,示意春桃上前,走到虞夫人的轿前,由轿窗将梨花木盒子塞到虞夫人轿中:“虞夫人,这些是些浅陋的玩意,想来虞夫人眼界高素来是瞧不上这些的,可顾家家业浅,也没什么值当东西赔给夫人的,望夫人切莫嫌弃。”
虞夫人不屑的掀了掀唇角,随意打开了梨花木盒,本是想借此奚落她一番,可待见了里面厚厚的一摞银票,顿了下随即合了盖子,只轻轻的哼了声。
沈晚心中微定。
起轿的时候,秦嬷嬷严厉的声音从轿中传来:“你回去转告你那不着调的公爹,我们淮阴侯府可从未多了一门亲,再敢胡乱攀扯,老身定不饶他!”
沈晚大喜过望,忙应着:“嬷嬷放心。
嬷嬷大恩,顾家铭感五内,望嬷嬷长寿安康,一生安泰。”
秦嬷嬷脸色好了几许。
沈晚站直了身子,一直含笑看着秦嬷嬷和虞夫人的轿子消失在视线中,方缓缓收了笑意。
“帮我整整钗环和衣裳。”
春桃忙应着,手脚麻利的给沈晚整理着散乱的鬓发和歪斜的头饰,扑打干净衣裳的灰尘,抚平褶皱,可看着那依旧垂下的不停轻颤的手指,不由红了眼圈。
“止住!”
沈晚轻斥:“你也把自己拾掇整齐。
回去的路上,我们慢些走,不可哭哭啼啼,要开心笑着。
若有人问起,只笑不语便罢。”
她要让那些心怀不轨的人知道,此事已和解,休想再起拿他们主事府顾家当投名状开刀的念头!
位卑言轻的他
此时,刚散值出衙门的顾立轩也从双寿那得了信,惊闻他老父醉酒闯下的祸事,顷刻就脚底发软,只恨不得能如他母亲般晕死过去一了百了。
双寿忙上前扶住,忧虑道:“少爷,少夫人嘱咐您千万不可自乱阵脚,需即刻去找霍侯爷请罪。”
一听霍侯爷三个字,顾立轩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干干净净。
去年冬天吏部尚书李涵犯事,罪因是草菅人命、收受贿赂外加卖官鬻爵,事发后数罪并罚被判腰斩,当时他们兵部所有人被霍侯爷勒令观刑。
直至今时今日,他仍无法彻底忘记那样惨烈的场景,只要稍微一回忆,他仿佛就能立刻闻到那刺鼻的血腥味,听到李尚书那痛不欲生的哀嚎声,看到那喷溅满地的血,蠕动的肠子和掉落多处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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