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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终于罢筷收了桌,顾父也出了门,沈晚便定了定神,咬咬牙刚想拉过顾立轩回房,没成想他却被顾母先出声叫住。
顾母只草草跟沈晚解释两句,只道她找顾立轩有事详说,让她先回屋去,然后就拉起顾立轩脚步匆匆的出了厅堂,往东厢房而去。
沈晚神思不属的回了卧房,也没让春桃点灯,只恍惚的坐在窗边透过支棱的窗户遥遥看那东厢房,眼神发直。
傍晚的虫鸣叫的愈发的欢畅,听在人耳中,莫名的觉得烦躁。
沈晚不停的在想,顾母单独叫住顾立轩,到底要说什么事呢?这个家里的事,还有什么是她听不得的?
要说她听不得的事,那大概就是顾立轩做的什么对不住她的事吧?是吧,肯定是。
此事招摇的,连顾母都知道了,唯独让她蒙在鼓里……
待会他回来,要是他死活不认,那她要待如何?
若是他坦承认下……然后呢?
沈晚突然灼痛般收回了目光。
这一刻,她竟然没有勇气再继续往下想下去。
沈晚这厢胡思乱想,殊不知那厢的顾母是另外一番打算。
被顾母单独拉过来的顾立轩也颇有几分惊讶,自打晚娘进了府,他们母子俩单独叙话的时候少之又少,即便是有事情与他说也大抵是晚娘也同时在场的。
像今日这般母子单独谈话,是鲜少有的事,顾立轩不由心中揣测,也不知母亲单独叫他来说何事。
难道是晚娘对他母亲抱怨了,嫌他近来冷落了她,所以想要母亲施压与他?
顾立轩心中即刻对沈晚升起了几许不满来,明知母亲的身子在夏日素来都不爽利,还拿他们的事让母亲烦心,着实不知分寸。
饶是心中这般猜想,顾立轩还是要问上一句:“不知娘今日单独叫住儿子,可是有何事要与我相商?”
顾母在屋里那把陈旧的朱漆髹金的雕花木椅上坐着,眼睛微垂着盯着身前案几上的纹理,不知是出神还是在考虑如何开口,竟是好一会也没出声。
等了好一会也没等到顾母开口解释,顾立轩不由皱了眉,又问了句:“娘?娘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顾母深吸了口气,既然这是迄今为止她所考虑过的,于立轩而言于顾家香火而言,最好不过的出路,那便由不得她再有所迟疑了。
纵然难以启齿,纵然……立轩难以接受,她也得出口给他讲明其中利害,此厢时机难得,天时地利均已凑齐,怕也是老天爷特意给他们留了这丝契机。
若是过了这茬,怕再很难找到这般良机,而他们顾家却等不得了,三年无所出已经令人侧目了,若再待几年依旧没个动静,那时只怕顾家会更加难堪。
顾母叙话不过两炷香的功夫,东厢房便传来顾立轩的怒吼声。
紧接着他就摔门而出,不理身后顾母焦灼的喊声,转身就怒火高涨的冲进了卧房,握着拳头冲着沈晚所在的窗前位置怒气走来。
此刻他面容扭曲眼睛赤红,择人而噬的模样甚是恐怖,从未见他如此的沈晚顿时被惊了一跳,可没等她回过神来,顾立轩已经冲到她跟前,抬手一巴掌就将她连人带椅掀翻在地。
“贱人!
!”
顾立轩咬牙切齿的怒吼,整个人抑制不住的直颤,滔天的屈辱和恨意此刻快要将他烧灭。
此刻急跑而来的顾母惊叫了一声,随即大声怒斥着令周围受到惊吓的下人都退出屋子远远的,谁若敢靠近当即就发卖了去。
沈晚脑袋嗡嗡的,好半晌也没回神,被掀翻的瞬间她眼角磕上了案角,隐约有些刺痛,抬手抹了把,满眼都是血红。
顾立轩也满眼都是血红,此时此刻他想要疯,想要吼,想要打砸,甚至想要打人,杀人!
满腔的怒与恨无处宣泄,他只看得到眼前的这女人,今时今日他所有的屈辱都是这个女人带给他的!
握着拳头他又想上前,顾母惊见,急的从身后死命将他抱住,急吼:“干什么!
你非要闹得众人皆知不成?再说此事是我的主意,与你媳妇无关,她什么都不知情!”
一个众人皆知终于令他冷静了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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