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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立轩仿佛丝毫不介意此刻顶着一张鼻青脸肿的模样供人观瞻,也仿佛丝毫不介意旁人的议论,一如往常的办公。
若是有人‘好心’相问,他亦毫无异样的温润笑着,只解释道是不慎磕着了,倒是让想看笑话的人无从着手。
秦九特意抽空来瞧过一眼。
自打他娘将之前的打算说与他听后,对于顾家,他就难免多关注了些。
今日偶然听闻此事,到底按捺不住心痒,他就想来看看,那顾主事是否如旁人传得那般,被家中娘子揍得体无完肤。
待见了真容后,秦九摇头咂嘴,亏得他娘对那顾家娘子百般推崇,又是温婉贤惠又是宽容豁达的,谁又知原来私下竟是个母夜叉。
得了空闲,秦九似无意对霍侯爷说起此事,带着几分不屑之意嗤笑道:“那顾主事可能觉得旁人眼睛都是瞎的罢,若说磕着能将脸磕成青一块紫一块倒有人信,可脸上的几道猫挠似的划伤怎么讲?分明是让娘子给挠的呗。”
霍殷耳旁仿佛又响起那道温凉的声音。
眯了眯眼,他素来冷硬的面上浮现丝讽意,想当初尚且恩爱齐心的两人,还携手共渡难关,口口声声说对他这恶霸要‘忍、让、由、避、耐’,这才过了多久,就反目成仇了?
想起嬷嬷说过的顾家私密事,霍殷躯体微仰,些许懒散的靠在椅背上,眼前慢慢浮现那日在万卷书坊偶遇的女子。
简单素净的打扮,周身萦绕着浓浓的书卷气息,想来是个恬淡干净偏有几分清高孤傲的性子,焉能忍受那种藏污纳垢之事?
顾立轩今日上值之后,顾家剩下的其他人,包括顾立允在内,都沉浸在厅堂那诡异的气氛中。
昨日顾母酉时方归,归来后带着几分探究又有几分惶惶之态迅速在沈晚周身隐晦一扫,扫罢之后也不知是庆幸还是遗憾的叹了口气。
待见到鼻青脸肿的顾立轩后,顾母顿时目瞪口呆,仿佛乍然被人生硬打破某种惯有认知般,震惊的目光迅速定住沈晚。
沈晚已然无所畏惧。
时至今日,她不想指责什么,也不想去追究什么,既然两方情分到了如今这般田地,便再也没有继续维系下去的意义了。
与沈晚无所畏惧下的淡定从容相比,顾立允便显得坐立不安。
昨个大醉一场,直到今早方醒了酒,因而今早当他惊见他堂兄那般风流俊秀的人物,此刻竟是鼻青脸肿的凄惨模样,可想而知他的内心有多么震撼。
他还当是他昨日酒后失态的结果,直到二伯父开口骂堂嫂,才方知这是堂嫂的所作所为。
顾立允当即呆若木鸡。
好半会他都觉得神思恍惚,一会觉得他这堂嫂可怕极了,瞧着不声不响,可动起手来毫不留情;一会觉得定是因昨日跟堂兄吃酒方引得堂嫂不快,这才引发了这厢血案,不由自责不已。
顾父还是那套说辞:“牝鸡司晨!
牝鸡司晨!
你去汴京城里转上一转,看看哪家的媳妇敢对自家相公动手?就是敢大声说两句话都极有可能被赶回娘家去!
反了天了你,看你将轩儿打成那个样子,这日子还要不要过了?肚子没个半点动静,偏的脾气还不小,非要轩儿将你赶回娘家你才肯罢休吗!”
沈晚的声音带了丝疲惫与嘶哑:“公爹,婆婆,晚娘自知犯了七出之条,的确不配为人妇……”
“晚娘!”
顾母陡然喝住,不让她继续往下说,继而又缓了声音,语气隐约有些伤感:“晚娘,我们顾家向来子嗣单薄,从你嫁进来我便从未将你当做外姓的媳妇看待,从来都是将你养做亲女……你若这般说,岂不是要拿刀戳我的心?你若怪便怪我,是我一时糊涂,便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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