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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在溪强撑着一口气,好不容易走到私塾,只看见私塾中已经无人。
教书的先生每每都要留在最后,听见她问话,先生皱起眉来:“人不是被接走了?”
江阳不大,消息流通的很快,等陈在溪沿路往回走时,已经有人在讨论沈家出事了。
陈在溪隐约听见私盐和舅舅这几个词,来时的紧张变成惶恐,她脚步急促起来,往前跑是几经跌倒。
偶尔有人认出她,停下来驻足片刻,便拉着一旁的人窃窃私语些什么。
沈岚是江阳有名的医师,对人对事皆带着善心,但这一代就是这样,谁家有些什么事,背后都一起议论。
更别说是和私盐这种案子牵扯上,往常和林渝沈岚接触的邻里也不敢上前了,大家只是寻常人,也害怕将自己拖下水。
这些身后的私语和关切,陈在溪尽数忽略掉,她只是散发性联想——如果她不来江阳呢?
过了这座桥,往前便就是梅庄,沈家的宅邸便坐落在梅庄里,这里有冬日唯一的颜色,梅花星星点点,是红的。
陈在溪想着这些画面,猝不及防被人拉住了手。
是周以守在这里等她,少年心性直率,望见未婚妻出事,义气地跑出来,窜住她手腕:
“在溪你别回去,沈家被抄了,你先去我家躲躲。”
沈家被抄尚未牵连到陈在溪,周以知道,此刻她万不能回家。
同宋知礼不一样,周以的情绪常常流露在眉眼之间,不论是喜还是厌,亦或是现在这样,他双眸担忧,面庞焦虑地看着她。
陈在溪想收回手,扯了一下没扯动,只能摇头,轻声道:“我要回家的。”
表哥大抵在等她,她还要和他解释。
周以扔拉着她手腕,见她面色苍白说要回家,他有些不忍:“那我陪你去。”
“不行不行。”
陈在溪这才慌乱,只是对上少年一片赤忱的双眸时,她忽然意识到,周以也和她有婚约。
虽只是口头上定下,但两家也都有认真准备,陈在溪一时沉默了,意识到当时的她实在是意气动事,没有想后果就答应了这桩婚事。
她也没想到,表哥还会来找她。
“那我在后面看着你。”
对上她,少年笨拙地拿出耐心,见她不喜,周以也就收回了手。
陈在溪抬步往前,即使心有准备,但抬眸望见官兵围着沈院时,她还是被惊在原地。
院门正开,屋内的整洁不复存在,那些花大抵也是被毁了,一片惨状。
舅舅舅母呢?
举着火把的官兵将眼前照亮,沈岚的身影削瘦,被两个人反手压下。
天已经彻底暗下,前面那抹刺目的红光清晰,远远看着,让人心里难受。
“舅母……”
陈在溪呢喃了句,直直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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