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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着穆帝投来的不悦的目光,季郕璋此时只想冷笑,但当着穆帝的面,也只能在心里冷笑一下,随即挽起一个杂着几分无奈与苦涩的笑来:“劳郡主挂心了,太子平安归来,本王这个做大哥的自然欣喜,但本王一想到太子昨日遭遇了不测之事,便心有郁结和愤慨,不知究竟是何人竟有胆在天子脚下谋害太子,若抓住那人,一定要重重处置!”
听季郕璋这么说,穆帝原本不悦的神色才缓和了几分。
季郕安和季郕淮没有说话,只瞧了一眼他们这位大哥便将目光移了开去,俗话怎么说来着,此时无声胜有声。
为当朝王爷,他们俩自然也会参政议政,但季郕安自认做不了贤王,便致力于做一个闲王,而季郕淮呢,比起玩弄权术,他也更喜欢做些吟诗作对之类的雅事,是以对朝政他们二人都参与不多。
参与的少却并不代表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无心争权夺位,却不代表每个人都安于本分,他们的大哥季郕璋,便是那不安本之人中的个中翘楚。
季郕璋的这番说辞,真假难辨,他的面色难看,究竟是因为担心太子,还是因为看见太子安然无恙而气,他们心中多多少少也有点数。
但俗话又说,本自同根生,相煎何太急,都是兄弟,且在皇权之下,也便不作细究,凡事还是不要知道太多的好。
云槿洛心中暗暗咂舌,没想到这个璋王一副阴郁的外表之下,竟还藏着一颗爱演戏的心,若让他去登台唱戏,想必也不会比戏班子里的那些人差多少。
不过话题既然扯到了季郕衍昨日遇险一事,穆帝便抬眼去看他,沉声问道:“衍儿,昨日你究竟遇到了什么?且细细说来。”
季郕衍应了声是,将遭人围攻误入迷阵之事草草陈述了一遍,关于自己受伤一事,则是一笔带过。
穆帝皱了眉,能在皇家猎场布下迷阵,必是此番秋猎随行之人,但来者千千万,如何一一排查?便又问:“围攻你的人有什么特征,你心中可还有数?”
季郕衍状似不经意地看了眼季郕璋,淡淡道:“那些人都蒙着面,身上也并无其他特征,儿臣暂时不知是何人派来的。
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儿臣想,他们中有些人的身手招式与儿臣四年前所遇一般无二。”
没有直接说是季郕璋派出的人,季郕衍选择轻飘飘地抛出了另一个炸弹。
此刻他还没有证据去指出季郕璋就是幕后黑手,那就不急着撕破脸,更何况,他也并非无缘无故说这话,昨日与那些人交手时,他确乎是觉得部分人的招式有些似曾相识,但当时的情形没有给他过多的余地去思考,所以一时半会儿实在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但一夜休息过后,身体渐渐恢复,脑海中也有些记忆在渐渐复苏,四年前的阜城之战,他差点送命的一场埋伏,他怎敢忘记?待想起来之后,他全然可以确定,昨日袭击他的黑衣人,与四年前伏击他的那批人,出自同一个人手下。
穆帝听了这话如闻惊雷:“你说什么?”
就连季郕安和季郕淮,也是瞪大了眼,满脸的不可思议。
季郕衍并不奇怪他们的反应,他初初将这两批人归于一类的时候,心下也是暗暗惊讶不已。
四年前,苏家人通敌叛国,谋害皇嗣,太子于阜城遇袭还险些丧命一事便是赤裸裸的证据,穆帝一怒之下,抄了苏家,苏府满门遭斩,一代名门大户,一夜之间,便消失在了四年前的那个冬天,就连苏家府邸,也被一把大火烧得一干二净。
四年后,太子于崇林山再次遇袭,袭击之人的身手还与四年前的那批人一般无二,说明了什么?是苏家余孽还有残党?还是从始至终,苏家都是被冤枉的?穆帝潜意识地选择了相信前者,苏家当年密谋通敌的文书还作为证据在大理寺存放着,苏家谋反一事又怎会是假的?只是没想到,苏家竟还有余孽残存!
只是事到如今,还想着要谋害他的儿子,穆帝心中冷笑,苏杭到底是至始至终都不愿放过他的侄儿,这个流着他和苏荷的血的孩儿!
季郕璋则开口问道:“那些人只与二弟在四年前交手过一次,会不会是二弟认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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