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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手伤到现在过了大半年,荣耀里一个赛季已经结束,新一轮联赛又已经开始,而他整日蛰伏在这陌生的城市里,像一只错过了时节的冬眠动物一样,等不到一声叫醒他的惊雷。
或许这一次的复诊会有所不同。
或许。
“我的手已经不太疼了。”
孙哲平说,带着一点不甘心又深藏在平静表面下的的执拗,“您真的觉得没有希望了吗?”
“这是因为你没有让它做高强度的事情。”
医生说,语气几近慈祥,“你这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不会对日常活动造成任何影响。”
“但是打比赛——”
他问到一半,撞上医生的眼神。
“你还年轻,能做的事情还很多,不用吊死在一棵树上。”
医生最终说,下结论一样。
孙哲平最终握着处方在药房等待着叫号——这医院毕竟够大,无数的人都捏着病历和药方坐在椅子上等待着自己的那份药被选好拿出来。
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
光看他们的脸是看不出他们在为什么受苦的,但是人的身体真的脆弱到了不堪一击:甚至不考虑那些如同巨大灾难一般降临的病痛,就算日常中的每个点每个时刻,也可能细水长流地酿造某种病痛。
孙哲平长长出了口气。
他靠在椅背上,看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大男孩拄着拐一瘸一拐地跳到窗口前面去领药。
这医院边上就是大学,而大学男生什么样的事不敢干什么样的事没出过,他以前一个中学的哥们儿就和人去踢足球,愣是把颧骨踢骨折了,最后打进去两根钢钉算完。
孙哲平自己原来也打篮球,但是下决心靠键盘鼠标闯出一番天下之后就再也没碰过。
所以这只手甚至没什么借口好找。
不是伤,不是意外。
没有什么舍己救人的狗血场面,也不是因为马虎或疏忽造成的意外。
诊断结果拿回来,翻来覆去不过两个字:劳损。
可明明大家都是一样在打。
孙哲平觉得有点坐不住,烟瘾忽然一下子上来,教人口干舌燥。
幸好这时候前面屏幕上显示出他的名字。
他如释重负一般去拿药,拎着沉甸甸一大袋贴布药水浸剂转身出来,就看见刚才那个拄着拐杖的大学生正站在对面盯着他。
“孙哲平?”
他问,在扫到对方手腕上的绷带之后语气就变成了确定,“落花狼藉。”
孙哲平脑子一片空白,然后也不知怎么着就说:“我以为b市只有微草粉丝。”
“可是我也喜欢百花啊,繁花血景,打得多带劲——”
那年轻人说着就激动起来,“那次你们和嘉世决赛我正赶上高考,偷偷瞒着老爸老妈说是要和同学去自习然后跑到网吧去看的,真的,那时候我觉得你们一定能赢……”
孙哲平听着他说这些,意外地有种陌生感,就像早晨起来在镜子里面看到那张本该熟稔的面容。
这些日子他甚至没看过一场联赛。
而对方似乎也因察觉了自己的过分激动而讪讪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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