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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星澜刚出了门,天又开始落雪,薄薄的像是铺在地上的一层绒。
院子里十几株梅花傲立雪中,点点猩红让雪白衬着愈发艳丽。
世人皆道红梅傲雪好风骨,秦星澜不觉得,只是觉着一片银装素裹下,本该是百花枯然,生灵凋敝,转身不期遇见几点红,令人惊喜不已罢了。
这本该是个赏花赏雪的好时候,不过秦星澜早没了那个心思。
风卷了几片雪花穿过连廊,秦星澜示威似的裹了那件红彤彤的斗篷,快步走过一道九曲回廊再穿过一道月洞门,遥遥便见陶蓁蓁从拱桥那边款步而来。
陶蓁蓁挽了随云髻,一支玉芙蓉步摇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晃动。
宝蓝色的上袄搭着月白色的马面裙,领口袖子上裹着一圈雪白兔毛,衬得她巴掌大的小脸愈发如玉般莹润白皙。
秦星澜转身抬步走上拱桥,便与陶蓁蓁打了个照面。
陶蓁蓁避无可避,颔首道:“阿澜。”
秦星澜揣着袖子里的小铜手炉,嗤地一声轻笑,毫不掩饰话语里的不屑与轻蔑,拉长了声调道:“真是冤家路窄呀。”
她早打听好了,今儿秦璟一早就去了户部,这永定侯府上上下下便没人能拦得住她找陶蓁蓁的麻烦。
她原本想上门的,没想到在路上便遇到了,倒也好,省了她多走几步路。
陶蓁蓁张了张嘴,随后贝齿轻咬唇瓣,还是没说话。
秦星澜款步走至她面前,一双凤眸上上下下从头到脚地打量了她一番,最后定在陶蓁蓁巴掌大的脸上。
秦星澜摩挲着暖手炉上的镂空花鸟纹,眸子里满是轻蔑,勾了勾唇角,似是漫不经心地道:“瞧瞧这张脸呐,来,让我看看你是怎么用这张脸楚楚可怜地向我大哥与我娘告状的。”
陶蓁蓁的手攥紧了袖子,嗫喏道:“我、我没有……”
秦星澜抬手掩唇轻嗤了一声:“大哥去户部了,可不在这儿,你这副样子做给谁看?不过仗着一张脸、读过几本书,便勾引了我大哥罢了。”
秦星澜很气。
其实气的不是陶蓁蓁,而是陈旭与范白芷。
不过是仗着一张脸,读过几天书罢了。
她到底哪儿比她们差了?论学识她是比不过,可是论家世论长相,她又输了谁?陶蓁蓁自幼习女德读诗词,养成了温软含蓄的性子,但在家中也是宠着长大的小姐,何曾被人这样说过。
她眼眶红了红,一双杏眸便涌出些许湿意来。
琵琶袖口的芙蓉花纹已经被她攥皱了,她手足无措地道:“你怎地空口污人清白……”
瞧瞧,便是她说成这样了,陶蓁蓁也不敢回上一句。
真真是我见犹怜呐。
秦星澜轻哼了一声。
陶蓁蓁快把嘴唇咬破了,低着头抬脚便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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