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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玙径自负手而立,风过处,落英缤纷,洒在他的肩头,红地碎花,别有情致。
他伸手拂过,却还是沾了满身。
“往事已矣,不知舅外祖母今日寻玙何事?”
太夫人已垂垂老矣,舔着脸殷殷恳求,李玙却还是坚持不肯改口。
杜若在暗处听着,倒觉得心有戚戚。
如今她虽已屈服,情愿为家族争一把恩宠,但何尝不想如李玙这般口能对心,不用虚与委蛇。
太夫人呵呵笑了两声,只得也站了起来,掏出帕子抹了抹嘴角。
“今日应选诸女,不知三郎可有瞧得上的。”
李玙淡然道,“方才殿内娘娘也问,玙不是说了么,想求个绝色。”
太夫人眼珠一转,笑道,“韦英芙端庄贤淑,听闻待庶子们也好,是个贤惠人儿。
要叫外祖说,女色不过区区小节,男儿大丈夫,倒是事业要紧。”
李玙凝神听了,露出不解神色。
“阿耶广有天下,福庇四海,万事挑于一肩。
我们做儿孙的唯有承欢膝下而已。
不知舅外祖母所说事业,是指何事?”
自两汉以降,历朝惯例,皇帝都在确定储君后将其他成年皇子送往京外就藩。
独本朝,则天皇后已不准皇子随意出京。
待圣人登基,连王府也不许自行修建,而是通通豢养在一处。
以至所谓亲王者,分封而不赐土,列爵而不临民,食禄而不任事,活生生养出一群废物。
从前则天皇后临朝,政局不稳,七年一场政变,人人自危,故而上位者提防皇子情有可原。
如今圣人坐稳天下二十几年,无兄弟父子可争锋,独享尊荣,权势已极,仍然这般戒备,朝野之间多得是不堪议论。
政事微妙,人人避而不谈,李玙大喇喇说出来,倒堵得太夫人难以继续。
杜若无暇细想,只见李玙怡然自得,自腰间摸了一柄玉笛出来把玩,随口道,“听闻宁王府中有一柄紫玉笛极是难得,玙打算隔日上门去会会。”
宁王李成器是圣人的长兄,曾做过太子,后来将储位让给圣人。
李家人都爱好曲乐舞蹈,宁王的笛子据传与李龟年不相上下。
李玙分明顾左右而言他,可惜太夫人性子执拗,有九牛拉不回头的固执。
“韦氏大方,不像寻常女人专盯着夫君房内,比太子妃薛氏强得多了。
我瞧她必是个能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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