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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夫人面孔胀得通红,却又发作不得,气得抖着唇愣怔。
罢了。
不过是个行三的亲王,生母不得宠,养母因阴私事被废,要不是娶了个长袖善舞的王妃,也就和郯王一样是个空摆设。
这宫里要说谁有出路,那还得是惠妃所出的寿王!
想到惠妃,太夫人又添了几分胆气。
她愤愤不平的拍了拍肩头落花。
“三郎自小儿就有主意,听闻抱去先皇后宫里时,一声儿都不曾哭过,见人就笑!
想是为了攀高枝儿,早把亲娘忘了吧?罢罢罢,我也不用强替女儿出这个头,谁叫她福薄,走得早呢!”
她骂的痛快,两手扯住枣红缂丝披帛,一阵风似的走了。
方才两人站了许久,他怜惜轻柔落英,将身上的都轻轻拂去湖里了,太夫人却只管胡乱掸落,又随意践踏。
真真儿是‘尽日问花花不语,为谁零落为谁开’。
李玙站在树下无奈垂首,心疼被她踩得稀烂的樱花,终是无可挽回,只得提起墨黑披风抖了抖,扬手挂在肩上。
他身段高大强健,肩背宽阔,把披风撑得饱满潇洒,端平的肩部织着繁复的暗金色太阳纹路,领下用金镶玉嵌栩栩如生的龙头扣住。
深红炽热的锦袍,冷峻深沉的披风,那副气派叫杜若疑心他就是上元节念诏书的人。
可是,恐怕这身衣裳每位皇子都有。
杜若呆了半晌,李玙头也不回,高声喝道。
“还不出来?”
杜若吃了一惊,无奈腿早已麻木,一时之间未能动弹。
她正在慌张,却见树影摇动,旁边决明子后头竟钻出个小内侍,哆哆嗦嗦跪在地下陪着笑脸。
“殿下原来在这里,叫奴婢好找。”
李玙早收了落寞神色,冷眼瞧他,也不开腔。
那人越说越是心虚,掰扯了几句,忽然砰砰磕头,连声道,“殿下饶命!
奴婢一时糊涂了,不是成心的!
奴婢再也不敢了!”
他求告了半日,李玙冷脸不理,面上笼着薄薄的寒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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