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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溶也察觉他受了重伤,她身上的伤用了金兀术的“九露膏”
,又包扎得当,已经复原了七八分,奔逃中也没受多大伤,现在清醒过来,力气也恢复了七八分。
她想起秦大王那干死去的兄弟,显然他绝不会是“碰巧”
出现在金营,应当是专门为救自己而来的。
她迟疑地停下脚步,距离他几步站定,淡淡道:“秦尚城,你于我有大仇,可是,今天你又救我一命。
今后,我们就恩怨两讫,互不相欠……”
秦大王也不在意她决绝的话语,听她跟自己说话就十分开心了,她的语调那么温和,尤其,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丫头,婉婉说你落入金兀术手里,我们就寻机混进了金营……丫头,能和你在一起,我真是开心极了……”
“婉婉呢?”
“我派人送她回知州府去了。”
“多谢你!”
她想,这话是代替弟弟说的,毕竟,他救了鹏举的“妻子”
,免除了他在前方杀敌,妻子却沦落金军手中遭受万般凌辱的噩运。
此时此刻,每成功逃亡一个女子,都是大宋的幸运。
“李兴他们呢?”
秦大王黯然道:“死了,他们都死了!”
花溶没有再问,鼻端的血腥味似在无限扩散。
他又欲伸手拉她,急不可耐,那种帖在自己怀里的温暖的感觉一消失,身心都空荡荡的,无以为继。
“丫头,我想抱你……给我抱抱,好不好?”
花溶打断了他的话:“秦大王,我走了。
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他急忙道:“丫头,你不能走,你是我的妻子……”
“妻子?”
她冷笑一声,“谁是你的妻子?”
“丫头,我们拜过堂,洞房过的……”
“如果抢来的女人都算你的妻子的话,秦大王,你知不知道自己会有多少妻子?那些被你们凌辱的、奸杀的、掉在海里淹死的,你知道有多少吗?……我不过运气好一点,苟且偷生,勉强保住了一条命而已,这也算你妻子?把一个抢来的女奴当妻子,秦大王,你可笑不可笑?”
正文丫头别走秦大王大声喘着粗气,一个字也反驳不得,渐渐适应了黑暗的眼睛,只能看到她在浓雾里的身影一闪,又要离开。
他要追上去,双腿似已支撑不住全身的重量,几乎是在哀求:“丫头,金兵都是禽兽,没有人性的,你不能落在他们手里……”
“金兵没人性,你们就有人性了?”
他终究还是抢上一步,紧紧抓住她的手臂:“丫头,我们先找个地方养伤,等伤好了,我就带你走,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过日子……”
这些年,没日没夜的奔波、逃亡、流浪……从海盗之手到金军大营,无时无刻不在恐惧之中度过,没有亲人,没有爱人,没有朋友,甚至没有家园!
没有栖身之处!
唯一的弟弟岳鹏举已经成为其他人的丈夫……愤怒悲伤淤积在心里,仿佛这一切,都是拜他秦大王所赐!
“丫头,真是想死我了……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放你走了……”
她用力一甩手臂。
“丫头,我找了你许多年,我绝不会再放你离开……”
花溶看看茫茫的黑夜,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叫起来:“秦大王,你为什么要阴魂不散地缠着我?在海岛上被你折磨难道还不够?为了你,我不知死了多少次,最后一次差点掉在海里淹死;你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我?你跟金兵有什么差别?……”
“丫头,这些年,我每一天都想着你,我也没有再找其他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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