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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想睡觉,好好地睡觉。
甚至飞将军尚未回来也没关系——他在处理泗交镇的事情,他是统帅,现在,还不该是他休息的时候。
而自己,已经需要休息了,一切,就让男人自己去忙碌好了。
她就躺在秦大王的身边,身子微微卷曲,头还微微斜靠着他的背,如靠着一座大山,感觉到他这些年相伴的温暖和力量。
习惯——相依为命的力量,那是多么强大啊!
那是人类的情感里,最最牢固,最最稳妥的一种。
如果人与人之间,连相依为命的情感都淡薄了,那才是最最可怕的事情。
火堆上架设着一个巨大的架子,上面放着一只大肥羊,已经冒出滋滋的油水的味道,浓烈的香味。
陆文龙不停地在上面刷上孜然,盐巴等等。
当秦大王切下第一块羊肉,喊一声“丫头,吃烤羊肉……”
时,才听到她呼呼的熟睡了——甚至有轻微的鼾声。
他一怔,以前,还从未听到过她睡觉了,也会有鼾声呢!
但却是轻微的,如一头睡得很沉的微小的猪。
心里一丝暖意,便解下身上的外衣,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一坛一坛的酒就扔在脚下,无论是鲁提辖还是秦大王,都放开了喝。
甚至陆文龙,也没人管他了,他第一次试着纵情狂饮的滋味,很快醉得东倒西歪,就在母亲的不远处,倒下去就着火堆睡着了。
只剩下秦大王和鲁提辖,两个人都提着酒坛子,醉眼朦胧地相对,生平第一次有点知己的感觉。
但是,这一夜,秦大王却甚少说话,只是一大碗一大碗地喝,到后来,就是一坛一坛地猛灌一气。
鲁提辖也不是一个多话之人,也只是就着肥美的羊肉,一大碗一大碗地喝。
也不知多久,众人都不曾如此畅快地痛饮了。
下弦月,越来越黯淡,逐渐地,周围青草地里的虫子的呢喃都听不见了。
甚至鲁提辖都已经东倒西歪,靠着旁边的一棵大树呼呼地睡着了。
他睡着的时候,很有特色,震天价的鼾声,仿佛打雷一般,很远都能听到。
但是,花溶母子依旧睡得沉沉的,没有一个人被他惊醒。
秦大王却还是清醒的。
他双眼血红,醉眼朦胧,可是,心里却是无比清醒的。
他想站起来,身子都是踉踉跄跄的,干脆又坐下去。
他也靠着一棵大树。
从这里看去,尚且能看到泗交镇方向的天空,一片火红。
那是打扫战场的士兵点燃的巨大的牛烛,几乎让整个夜空都被照亮了。
快到夏天了,天气热了,这么多的死尸,如果不及时挖深坑掩埋,只怕大太阳一出来,很快就会腐化,就会爆发大规模的瘟疫。
飞将军不是金军,也不是杀人越货的造反暴徒,他每到一地,都尽量将战争的损害减少到最小的程度。
所以,这一夜,都在连夜地安排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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