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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义诗嘴中仍旧在嘟嘟囔囔说着什么,青葙也听不清,只将她扶到榻上,转身给她倒了杯茶。
然后弯身拍了拍李义诗的脸,道:“公主,先起来喝杯茶。”
李义诗躺在床榻上,迷蒙着眼睛看向青葙,道:“你真好……”
青葙笑了下,拉她起来,刚要将茶杯递过去,便见李义诗忽然看着她哭起来,仿若是个委屈的小孩子,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青葙愣了一下,她从未见过李义诗这幅模样。
她将茶杯搁下,道:“公主,太后已去,你若是想哭,我便陪着你哭,只是往后别喝这样多的酒,若是被人知道,徒惹是非。”
孝期沾酒,乃是大不敬之罪,她虽觉得没什么,但外头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听见这话,李义诗摇了摇头,道:“不是,不是……”
不是因为太后?那是为何?
李义诗像是伤心极了,忽然站起来,猛地抱住青葙,放声大哭:
“二哥……二哥为什么这么做!
为什么——!”
青葙刚要抬手去拍她的背,想要安慰他,听见这声哭喊,双手顿住。
她静静地任李义诗抱着,听她哭诉。
慢慢的,青葙只觉得身上一阵寒意袭来,眼睛看着那飘然落下的床帐,目光空洞。
李义诗还在痛哭,“通敌卖国的事,他怎么能干呢?那场仗原本可以胜的,可是,可是……”
李义诗哭得喘不过气来,“那么多人……那么多人的命……他怎么还得过来呀……”
青葙眼前忽然出现那个人坑的模样,那么高,那么深,仿佛永远望不到底。
她的嘴唇微微蠕动,眼睛里是生出的血丝。
“是啊,他还不过来。”
李义诗哭累了,喝了醒酒汤,沉沉地睡了过去,青葙却半分睡意也无,在床榻边静静地坐着,一坐就是一个时辰。
她想起阿兄时常摸着她的头,说要她长命百岁。
想起他握着她的手一笔一划教他写字。
想起他们一起下河抓鱼,上树摘果子。
原本,若是那场仗胜了,他们可以一直那样的,可是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
青葙打开殿门出去,叫柳芝过来。
“殿下,有何吩咐?”
青葙淡淡道:“之前御医不是给我开了安神药么,就是那种吃下去一颗可以很快睡过去的,拿过来吧。”
柳芝关心道:“殿下睡不着么?”
青葙点头,柳芝不觉有异,赶忙去将那药拿过来交给她。
“去睡吧。”
青葙嘱咐了她一句,便转身进殿。
此时,正在蓬莱殿里小憩的李建深像是梦见了什么,在睡梦中蹙起眉头,然后猛地睁开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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