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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玺说他会来接我的。
他是东昭国的皇子,待他回去向东昭皇帝请示,蔷薇花开时,他便亲自回来向族长提亲。
我种了满满一个院落的蔷薇花,看着它们抽出新芽,长出嫩叶,花开灿烂。
最后一片蔷薇花瓣落到泥中时,白哥哥到我房里,抚着我消瘦的脸轻声说,梦烟,他不会回来了。
我倔强地转过脸,蔷薇花,明年还能再开。
他离开那夜,拿着令牌进了禁地。
白哥哥冷笑。
我心头一阵抽慉,将汹涌而出的泪水硬生生地吞了回去。
当初救下负伤的他,便是在禁地旁。
“窥知我白子洲的秘密,他又能耐我何?”
白哥哥仍是嗤笑,随即慢慢将我拥入怀中,轻轻地道,“下月初八,我娶你过门。”
我逃了,无法终日戚戚地面对白子洲上鲜血般的艳红,逃得干脆而决绝。
我踏上了一片全然陌生的土地,小心翼翼地打听着皇子晏玺的下落。
有人说他私自出宫,皇帝震怒,罚他禁足半年;有人说他被皇兄打压,空有皇子之名而无实权,岌岌可危;有人说他被派去极北之地,在与商洛的大战中重伤而亡……
民间的各种消息纷繁杂乱,我不知真假,可是所有消息都在说,他如今身不由己。
皇宫我进不去,所以我买了一匹马,花了七天七夜的时间,颠簸着到了战场,看到军营里大大的“奠”
字。
他们说他死了,带着重伤消失在雪崩中,掩埋在大雪里再也寻不到了。
我不信。
当初我救了他,他的命便是我的,我没让他死,他便不能死。
白子洲地处南方,又是大海环绕,我从未见过那么大的雪,如棉如絮又如云,绵延了整整五座山脉,我从未感受过那种极致的冷,冷到连发梢都在叫嚣颤抖,我从未触碰过那样萧索刻骨的绝望,在一望无际的雪地里不知疲倦地寻找魂牵梦萦的影子。
太阳升起又落下,落下再升起,冰雪开始融化时,我顺着血水找到他,不顾一切地将白哥哥曾经给我的丹药全部灌到他嘴里,用尽全力拖他下山。
我不敢去触他的鼻息,不敢去看他身上的血渍,我窝在他怀里,紧紧地抱住他,我说,阿晏,要死,我们一起死。
在那之后,晏玺带着我藏身一处农家,他说他大哥要杀他,他还不能回去。
我一病不起,又因为农家偏僻,冬日寸草不生,无药可用。
每每闭上眼,我都能听到死亡的召唤声,又每每在我意识渐渐消弭时被一阵温热唤醒,睁眼便对上晏玺欣喜的眸子。
梦烟,其实你眼角的泪痣很美,世间任何女子都不及它半分。
梦烟,其实你是这世上最为聪慧的女子,男子都及不上你丁点。
梦烟,你许诺嫁我,日后我们还要子孙满堂。
梦烟,再不会有人如你这般待我,你可忍心我孤独一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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