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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阵阵吹过,带着院中的树沙沙响,五月的深州已入夏日。
晌午刚过,东侧院的正房堂屋,侍女在周边忙碌收拾着行囊。
年轻女子坐榻上身子斜靠凭几。
面前案上放着冰镇杨梅、愧叶冷淘、玉露团。
左边坐着小女子,也正是池府二娘子,池乐央。
“阿娘,晌午才过饭,还没过会儿呢,你便又开始,”
池乐央紧蹙眉,她虽十五岁,也听闻有身孕之人爱吃,可见如此,她心中忐忑着:“儿怕你撑着了。”
“我儿可真贴心啊!”
柳鸢眉眼轻笑,轻轻捏住一颗杨梅送入口中。
她的行为举止都透露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慵懒之美。
又想到当初身孕的自己,柳鸢不禁感叹道:“有你的时候,我也是这般爱吃,可却没有你这么调皮,想来是个小郎君。”
听到母亲这样说,池乐央心中稍安,总归与当时一样,况且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母亲身边的郎中早出言阻止。
想到这里,她伸出手,将刚刚精心涂抹过蔻丹的指甲展示给柳鸢欣赏,脸上满是期待和夸赞的神情。
柳鸢见状,拉起池乐央的小手仔细端详起来,拖长了音调说道:“哎呀呀,当真是美丽至极呢!
二娘如此用心打扮,难道是心里有了意中人不成?”
“阿娘~”
池乐央嗔怪一声,撅起嘴,轻哼了一下,语气中充满了少女特有的俏皮与娇媚,“咱们马上就要去京兆,才不会有什子心上人,人家也不想离开阿娘那么远呢。”
“好好好,我的乐央呀,阿娘也舍不得离开你。”
柳鸢将池乐央拥入怀中,温柔地回应她提出无理取闹的要求。
蜡烛上的灯芯摇晃着,浓烈的热气不断朝向池乐央,可她没有感到热。
眼前的视线一直模糊着,让她看不清周围。
池乐央跪在棺材前,麻木地往火盆里添加纸钱,火苗不断吞咽,将它们化为灰烬。
她身披麻衣,头戴白孝,嘴里喃喃自语道:“阿娘,你怎地能如此言而无信啊,你说舍不得离开我,可,可你......”
说到这儿,池乐央深吸一口气,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悲痛,但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那日,她与母亲说体贴话离去,还不到一个时辰,母亲肚子开始疼痛。
郎中匆匆赶来,与接生婆一起忙碌。
站在门外的她听到母亲那撕心裂肺的痛苦嘶吼声,心急如焚,不停地来回踱步。
父亲见状,斥责她,让她不要惊慌失措,可她根本无法平静下来,她害怕,害怕母亲离开她。
她紧紧揪住自己的衣袖,试图用这种方式分散注意力,并坚定的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母亲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房间里传出的声音愈发令人揪心。
直到,一盆接一盆鲜红的血水被抬出房门,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这一刻,她再也无法忍受内心的恐惧和担忧,哭喊着想要冲进产房。
但却被几个婢女死死按住,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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