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字辈的。
耳边风声一过,老警察完全凭借一线械斗的本能,一把扑住盛君殊的胳膊,警服都从身上滑落下去。
他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好大一把刀,刀上都是铁锈,刀刃却比屠夫用的那种刀还利,已经削掉了桌子的一个角,冷汗涔涔而下:“盛总,这是派出所,不是菜场!”
哪有不定罪就砍人的?
再说,看这大胖子也不能是他师弟,多半是个同名同姓的犯人,至于……
蒋胜额头上冷汗“吧嗒”
一下落在胳膊上,他蔓延胡茬的嘴唇哆嗦。
他骤然间观察到,那胖子抬头时,脖子上,有一圈细细的,蜈蚣一样的针脚。
这个猜测令他凉透后背,两腿生理性打颤。
这个人的皮肤是僵黑的紫红色。
进了门就坐着,他坐的那把椅子是金属的,铆接,动作稍微大点,调整个姿势就会咯吱咯吱作响,自他们进来,一次都没响过。
他的反应总是慢半拍,声音好像是从里边传出来的似的……
“盛总……”
蒋胜嘴唇微动,耳语。
“你退后,左边是门。”
盛君殊用气声回答。
话音未落,刀毫无征兆地挥舞出去,白光耀眼,蒋胜反应也快,刀下一滚,夺门而出,临到门口,回头。
胖子不闪不避,好像挨了刀也慢半拍似的。
这一刀,正正好切在胖子脖子上那一圈缝线,整个脑袋就像被撬开的啤酒盖一样弹飞出去。
蒋胜咣当靠在门上。
斩首了,竟然没有血迸出来!
那庞大的剩下的身子,仍然石塑像似的,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
好像有窸窸窣窣的声音传出来,像谁在揉搓泡沫塑料。
这声音越来越大,然后他看见……无数只黑亮的大甲虫从他空荡荡的脖颈中鱼贯而出,简直就像是井喷,沿着他的脖子爬到地上,转瞬向外蔓延。
蒋胜骂了一句,拔腿就跑。
虫子已经窸窸窣窣如浪潮出来,越来越厚,逐渐密集,派出所办公室里的人全部站起来,文件夹掉在地上,慌不择路,开始尖叫,有拿文件夹狂拍的,有人拔了抢,照着地砖突突,弹壳和火星四溅。
赤红的火焰“倏”
地从审讯室钻出来,沿着走廊,一路向外覆盖,火光里充满可怖的噼里啪啦的烧焦声响,紧跟出来的是拿刀的盛君殊:“所有人先出去。”
衡南知道自己刚才大概是又通灵了。
一只小手掐住了她的手臂,她看见三毛仰起的头,惊惶不安的眼睛,好像在晃着她,像在冬天跑步,听不到别的声音,耳畔全是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和放大无数倍的呼吸。
……这段应当还是梦,她在派出所的沙发上,没有雪原,也没有地方给她剧烈运动。
她感觉到三毛掐她了,知道自己在通灵,但是却不足以醒来。
早上半梦半醒、听见了外界的声音,却在梦与梦之间来回挣扎的感觉。
她还是跑着,呼吸着扎人的冷气,肺里织出棉絮,嘴里含着腥甜,刺眼的太阳像明晃晃的探照灯,刺得她流泪,她拿手遮了一下。
前面有一群人,都是小孩,集体往前疾步赶路,他们有男有女,有高有矮,服侍各异,丝绸红罗的裙角紧挨着破拦的裤子,底下是双踩着冻烂了的脚。
头上同理。
前一个人还梳着玉质发冠,后面就是双边走边掐死虱子的脏兮兮的小手。
唯一相同的是,都在向前死命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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