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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外面时,盛君殊没感到什么,可这屋里的人早已是度日如年。
车靠金陵那日,盛君殊还未下车,远远先听闻一片人声,掀开帘子,盛府门外早恭候了一群人,车架还没靠近便一阵喊:“公子回来了!”
薛雪荣一面拿帕子拭泪,一面拉着盛君殊上下打量:“哥儿,娘担心死了,你在外头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
盛君殊身上带着风尘雨露,见母亲泪眼涟涟,两个月不见面就恍若隔世,心中不是滋味,将母亲浅浅一抱,拍拍她背:“都好,母亲不必担心。”
薛氏抱着他哭,盛琨忙把人拉开:“你也是一家主母,瞧瞧你像什么样子?叫人家看见了,不知道哥儿是去春闱,还以为我们家里办了丧事呢。”
薛氏叫他一骂,回了神志,忙退开几步,把盛君殊引到老太太面前,含泪喜道,“快,你祖母也日日念叨着你。”
盛君殊转向旁边,祖母正由一个水蓝衣裙的年轻姑娘搀扶着,颤巍巍走到面前,他弯下腰,任凭她抚摸他的脸:“考完啦?”
“考完了。”
老夫人管理府内大小事,平素话不多,但为人果断爽利,极具威仪,不像薛雪荣那般哭,只肃然称赞:“好,哥儿有志气。
受恩荫而不居祖上之功,我们盛家就是靠着这股不卑不亢的志气才繁盛至今。”
说罢,缓声笑道,“哥儿考得如何?”
盛君殊回想一下新帝在金銮殿上的沉默,实话实说道:“不一定行。”
“不行就不行。”
老夫人眼中流露宠溺,“总归见过了世面,这就行了。
回头在金陵谋个一官半职,也好常在祖母身边,让我这土埋半截的人时常见着,这怕是老天的意思。”
盛琨在一旁听着,一皱眉头,刚要说话,老夫人又拍拍那蓝裙姑娘的手背,笑道:“哥儿,你看看这是谁?”
盛君殊打眼一瞧,蓝裙姑娘头上一对金簪子,细长的眉眼,生得舒展端正,薛雪荣道:“这是你表妹薛雁,来家里过暑的。”
薛雁也着冲他大方地福了福,笑不露齿,声音绵柔:“表哥。”
薛雁……这似曾相识的名字和这陌生的脸在盛君殊脑海里走了一遭,似乎有点印象,又想不起什么时候听到过了,冲她点了下头。
“别在这外头站着了,咱们进去说话。”
薛雪荣招呼着,盛君殊忍不住往门外看了一眼,又让人拉住往门内走,盛琨按捺不住失望,细细问他殿试情况:“走之前,你老师只跟我说很有希望,怎么就是‘不一定行‘呢?”
直到人走了大半,衡南探头看看,悄悄从车上爬下来。
薛雪荣和那蓝衣姑娘薛雁肩并肩立着,一样的腰板挺直,气度大方,衬起了那华贵衣裳和金饰,看起来竟像是母女。
薛雁看着她下车,悄悄问:“这就是表哥那个妾么?”
“可不是。”
薛雪荣小声道,“小心点,她滑得很,我都拿她没办法,何况你表哥。
一会儿你拿不住她,她就要往你头上爬。
我现在想起她就要头疼。”
薛雁清清嗓子,一瞬间露出肃容:“姑母,你放心。
我在家里,是给庶弟庶妹立惯规矩的,如若这点小事我都做不好,还让您费心,往后我也没脸进盛家门来。”
衡南转瞬走近了,薛雪荣听了这话,只觉得熨帖,扬声招呼:“衡南,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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