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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间又是一阵声嘶力竭的嘶叫,乒乒乓乓东西翻倒,好像是人从榻上滚到了地上,四五个人去拉,都抬不上去。
薛雪容只听得心如刀绞:“哥儿,都什么时候你还护着她?你听听,你表妹疼得在里面喊呢……”
喉间一梗,说不下去,拿帕子拭起泪来。
在场女眷无不动容,只相互道,方才还觉得那瘦马哭得哀哀的可怜,现在,何止休了完事?这么毒的妇人心肠,非得滚钉桶,沉塘,赔条命不可!
衡南忽而惊叫一声,原来是薛梁冲过来,抓起她手腕一把将她拖起来,衣服像麻袋似的从肩膀垮下去。
衡南感觉自己不再是人,成了块猪肉,马上被人向后猛地揪住了头发,她痛得皱起眉头。
巴掌带着劲风往脸上挥过来,耳膜被吼声震得发痛:“你这条贱命,十条都赔不了嫡小姐的一根手指!”
簪子“当啷”
一声砸在地上。
衡南偏着脸喘息,预想的痛楚没有来。
她让人杵直,将衣服粗暴地拉好,胳膊解放出来,轻轻推到一边。
“表舅。”
盛君殊挡在她身前,只见挺直的背影,“在我家打了一个不够,还想打谁?打在我脸上行不行?”
一边是儿子,一边是表哥,薛雪荣忙将两人拉开:“都是一家人,有话好好说就是。”
薛梁气喘吁吁,双眼血红,盛君殊还未将他的手松开,他自己用劲抽回手去,盯着盛君殊冷笑:“现在倒知道是一家人了?不娶便不娶,你还要纵容这贱人害你表妹性命,可怜我儿今日正十七岁生辰,还未曾嫁人……”
说罢,老泪纵横,呜咽起来,薛雪荣忙顺着他的背,“还不快给你表舅赔礼!”
盛君殊道:“表妹的事会有个交代,可你们怎么光听一家之言,就将这案子判了?”
薛雪荣不可思议道:“君殊,你说什么呢?”
盛君殊一动不动地望着她:“还是单凭一个贱籍,就够发配充军了?”
薛雪容一见那眼神,便知盛君殊也较上了劲。
别人叫上劲不要紧,吓唬一下,哄一哄,都能服了软,他若是叫上劲,那真是没有办法,便解释道:“我们不就是在说这件事?”
“你们说这件事,只听一人讲话,未曾听另一人说一句,便又打人又让人赔命。
你们怎么知道小端说的就全是真的?”
薛梁红着眼道:“那你怎么知道她说的不是真的?”
盛君殊霍然抬袖:“我听她在放屁!”
薛梁惊得向后一缩,小厅内骤然一静。
盛公子人如芝兰玉树,一向谦和守礼,文质彬彬,不想逼急了也有如此暴脾气。
“比谁声音大是不是?”
盛君殊向前一步,薛雪荣拉住薛梁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推住他胸口,抚了抚,“哥儿,你别急,听谁的都不要紧,关键得拿出证据。
这么多人在这儿看着,不服众如何能成?”
“我就是证据。”
“君殊!”
薛氏皱眉。
“母亲,这家里没她说话的份,可有我说话的份?”
薛雪荣愕然,颤抖着嘴唇闭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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