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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溟远在汴国海外,她要土地无用,天下已尽在掌握,那为何不用天下来取悦自己。
眼看万朝就要打上北溟国都,大势已去,赛米尔做了中兴之主,也即将成为亡国之君,得你,此生足矣:“这一杯,朕敬你。”
碰杯尽饮,赛米尔起身自剑架取下那把嵌着玄珠的蛇形剑,将它递到竹青炽手中:“这是我祖父留下的,现在我将它交付予你,别让朕死在他人手中。”
能死在你手中,便是死得其所。
竹青炽端坐下首,双手奉剑,是否他侍奉的君王,都要先他而去。
殿门徐徐而敞,天光大盛,三军之前,为首的是朱修,看来她要活口,那便以此身为君王之盾又如何。
朱修身着戎装甲胄,单膝跪在他面前:“末将前来迎将军回国。”
竹青炽守在殿下,握住剑柄,沉声启言:“我问你,定要取我王性命?”
我王,朱修犹记汴公称王时,他便是如此称呼汴公,汴公与定国公相继离世,将军心中的悲痛无人可解,朱修不想让他重蹈覆辙,却也别无他法。
夏凰为人便是如此,顺我者昌,逆我者亡,她知道将军不怕死,却知道将军怕的是什么:“将军…”
竹青炽拔剑出鞘,立剑照眼,这把剑为江叙所赠,跟着他出生入死,死在这把剑下的英魂无数,他一身杀业孽债,是时候偿还了:“我王不做降君,我也不为难你。”
竹青炽屈膝抵在王座之上,俯身将剑锋抵在赛米尔背后心腔的位置:“陛下,请恕臣无状。”
便用这剑,了结你我二人的性命。
赛米尔扯住他的衣襟索得一吻,得到些许回应,事已至此,干脆搂住他腰身肆无忌惮的与他在众人面前深吻,若非形势所逼,还真想将他就地正法。
赛米尔抚着他的脸颊落下细吻:“动手吧。”
竹青炽动手向来不拖泥带水,剑锋没入血肉的那一刻,赛米尔忍痛将他踹开,握住露出胸腔一头的那截剑刃拔出,鲜血淋漓,竹青炽眼睁睁的看着,双膝一软,跪在了赛米尔眼前。
剑颚抵于胛骨,腥红的鲜血滴落在王座之上,赛米尔眼中只剩他一人,闭目喃喃:“好好…活着。”
朕后悔了扎菲尔,黄泉路上,朕不要你作陪,这人间大好山河,你来替朕看够。
“陛下…”
欲哭无泪,欲辩无言,为何要他一人独活于世。
朱修见此情此景,便知北溟国主于将军而言,不止是君主,原来那位将军,也会动情。
朱修上前,伸手轻搭竹青炽的肩头,说不出一句安慰他的话。
竹青炽拂开朱修的手,起身朝着殿外走去,朱修怕他痛极,自寻短见,亦步亦趋的跟着。
竹青炽一直走到城门楼外,仰望楼阙,对身后的朱修说:“将他葬在故国,除此外,我别无他求。”
竹青炽坐上回故国的马车,风霜染上青丝,像是苍老了许多,汴国正值隆冬,漫天的飞雪,混淆了竹青炽的双眼,见到沈缙云的时候,眼中才有了一点神采,开口唤他:“缙云。”
沈缙云抚上他梳的一丝不苟的发髻,其间竟夹杂几丝霜白华发,才到不惑之年,怎就早生白发,老态尽显了:“白雪纷纷,竟染人发。”
竹青炽低眉沉声:“雪下的深,进屋吧。”
竹青炽回到故国,一病不起,顾迟归奉汤药在榻,仍像是顾家送给他的那卷画像一般,眉眼动人:“太医说你这是心病,药石无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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