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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城,严府内。
上演着一场父慈子孝的画面。
旁边站着两个外人,罗龙文和鄢懋卿。
浙江改稻为桑的事情传到了北京,震怒的嘉靖立即问责严世蕃,让他查清到底是谁打着宫里的名义去买田。
话语间,曰慈,曰俭,曰不敢为天下先的嘉靖帝将国库亏空的锅全都扣在了严世蕃身上。
此时的严世蕃,上头挨骂,下面被属下背刺,在家里还要被父亲冷暴力。
心中的委屈几乎要突破天际。
但这一切都在父亲严嵩的一声大喝下,冷静下来。
这一年,严嵩已经82岁了,居首辅位也已近20年。
人老力衰的严嵩逐渐失去对手下人的掌控。
掌控的松动必然带来权力的转移。
老奸巨猾的严嵩领着自家儿子入阁,倒也闯出了个小阁老的称呼。
只不过比起知人善用的严嵩,年轻冲动的严世蕃要逊色得多。
改稻为桑这把火,在清流的刻意引导下,烧到了严家两父子身上。
人虽老,威严尚在。
严府上下所有人噤若寒蝉。
严世蕃,罗龙文,鄢懋卿等人连忙跪下。
罗龙文和鄢懋卿都是严嵩培养的弟子,如今在朝中身居高位,属于严府的智囊团。
与之相对的,就是裕王府里,以徐阶为首的高拱,张居正。
罗龙文说道:“眼下要紧的事,是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的胆子,打着织造局的牌子买田。”
鄢懋卿接过话:“按理来说,郑泌昌何茂才这两个人不会蠢到这个地步,要么是胡宗宪在背后使坏,要么就是织造局的人干的,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严世蕃听着两人不着边际的话,顿时就怒了:“你们到现在还不明白,咱们是被清流那边的人给逼害了。”
二人一怔,望向严世蕃。
严嵩也看向严世蕃,这个儿子从小就机敏过人,虽然有时脾气暴躁,出口伤人,但分析事情还是鞭辟入里的。
“胡宗宪为了他那点名声,阻挠改稻为桑,什么事没做出来,左一道奏疏右一道奏疏,就差对着全天下的人说。”
“胡宗宪这人自恃才高,但又瞻前顾后,小心翼翼,往宫里点火这件事,他如何敢做得出来?”
“至于织造局,就更不可能。
你们用脑子想想,这群没了卵蛋的阉货,只有一个家,那就是宫里。
他们敢主动往宫里泼脏水,除非是连唯一的一条路也不想走,把路走死,走绝了。”
鄢懋卿问道:“那为何说是清流?”
严世蕃看了眼严嵩,严嵩点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那群自诩清流的蠢货看我们不顺眼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了,他们巴不得把我们全都拉下马,借着改稻为桑这件事。”
说到这里,严世蕃咬牙切齿:“肯定是清流那边抓到了郑泌昌何茂才这两个蠢货的把柄,他们狗急跳墙,做了蠢事。”
“咱们都被手底下的人给害了。”
严世蕃句句不离清流。
眼下他手底下的人出了事,颜面尽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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