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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开的周恩来相犹在,烈士洒下的热血已冷。
一个被迫敞开怀抱迎接仇敌的港湾,一个带着伤疤跳舞的城市。
天津的天空似乎永远都带着点蒙蒙的灰意,城市的公交,有时候脏得有如从刚从沙尘暴中突围。
天津人一开口便是幽默,带着有趣的乡音,狡黠地调侃和自嘲着,仿佛生活不过就是说笑那么点事儿。
这是个适合回忆,不适合寻求刺激的地方。
陆觉非看着车窗外飞驰的剪影,陷入了沉思。
那是多久以前呢,一个人背着行囊,像一个虔诚的朝圣者,一路北行。
去过天津,横跨内蒙,走到西藏,最后迷失在了黄土高坡上的信天游里。
那时候年轻任性,固执地相信,这世界伤自己伤得很深。
现在回想起来,不过是孩子气的执拗。
不受点伤,怎能叫活过?沉迷在痛苦中多年之后,拍拍胸口,原来早已结疤。
他们说,陆觉非这几年越活越抽抽,越来越没正经。
他们不知道,有些人,越是长大,越无所谓。
当已经无所谓的陆觉非,多年之后,在这个曾经哭泣过的城市,再一次遇见叶绍琨,他恍然若失。
原来,再相见,也不过如此。
叶绍琨在四目相对的一刹那,显然很惊讶。
陆觉非突然很想笑。
他似乎没什么变化,依旧是那么温柔,笑容里有阳光,吃惊起来眼睛睁得大大的,灿若星辰。
叶绍琨有些踟蹰地走了过来,靠近,冲陆觉非笑了笑。
陆觉非也笑了。
嗨!
不知是谁先开的口,俩人同时一怔,然后相视而笑。
不要低估时间的力量,它可以将任何感情都磨成透明的回忆,可以将任何的坚持变成一场笑话。
他爱他爱了四年,却用了整整八年的时间才最终将他忘却。
不过,终于,陆觉非可以心平气和地站在叶绍琨的面前,笑着说好久不见。
心里爱他的那个部分早已冻结成冰,硬如磐石,就像是树木腐朽的枝干,仍在原处,却再无意义。
陆觉非不禁自嘲地想到,用一场残忍的爱情去愈合另一场残忍的爱情带来的伤痕,到底是不是一种自虐。
此时的苏徽和当年的叶绍琨有什么不同呢?
于是,自己又将流浪另一个八年,来慢慢舔舐伤口吗?
叶绍琨大陆觉非三岁,处处都表现得像个大哥,就像此刻,他温柔地拿开陆觉非手中的酒杯,劝他少喝一点。
是啊,陆觉非几乎忘记了那段光阴,那段一起成长的日子。
人们都叫它,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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