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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两个一商量,决定方冀南回去一趟吧,方冀南回去照顾老爷子方便些,一家四口回去实在不现实。
方冀南请了一周假,加上两头的星期天,坐飞机加上镇上都通车了,路上行程两天,还能在家陪着照顾五六天。
冯妙把方冀南送上的飞机,转头赶紧回去忙,方冀南一走,家里可一大摊子等着她呢。
岁月就这么匆匆,随着她自己渐行渐远的故乡,冯妙现在对原书中“不上坟”
的心结早已经完全消散了。
原书中这个情节是三胎孩子三岁多一点的时候,清明节,眼下还没到四月,那么大概差不多也就是这个时间了吧。
试想一下,路这么远,交通这么麻烦,方冀南要拖着三个孩子,千里迢迢跑回去上坟……这么一想还是别了吧,她自己都舍不得孩子奔波。
人也无非都是凡俗的人,都要吃着人间的米。
人死如灯灭,她曾经介怀的,原本也不是上坟。
她曾经介怀的,无非还是生死二字,以及一份似乎不够爱、不够深、不曾铭刻的感情罢了。
然而感情角度来说,原书中的“冯妙”
就那么难产死了,作为亲弟弟,心里一直忘不掉,拔不出,就像深深扎着一根刺,他不甘姐姐死得烟消云散,他要去憎恨那个曾经是他姐夫的男人,又有什么错。
谁也不想死,她现在好好活着,两个孩子好好在她身边,以及那个动不动跟她耍嘴皮子、刚刚临上飞机前还在喋喋不休跟她嘱咐家事的男人。
她似乎也不够爱,也不够深,她更加不会把自己的人生都寄望在任何一个男人身上。
日子就这么柴米油盐地过,似乎也挺好,人世间哪来那么多海枯石烂的爱情。
另一边,方冀南匆匆赶回冯家村,踏进那一方熟悉的小院,茅屋前老爷子半躺半靠在堂屋门口的竹躺椅上,一见他进来就埋怨道:“我让冯妙她爹不要跟你们说,真是堵不住他的嘴。”
“爷爷!”
方冀南板着脸走过去,目光中带着指责,居高临下望着老人,片刻,老爷子自己笑了。
“来就来了吧,你一来,耽误多少事儿。
冯妙跟孩子在家都好吧,你爸身体也好?”
“都好,哪个也不用您挂心。
反正我来了,冯妙顶多一个人忙点儿,我临走跟我爸说过了,他这阵子身体还不错,我让他实在不行,就打发人去帮冯妙接一下孩子。”
方冀南放下行李,拿个小板凳挨着老爷子坐下,问道:“爹娘人呢,还有振兴媳妇呢?”
“你爹和振兴媳妇上工干活去了,这时节哪有闲人,你娘留在家照顾我呢,我让她去磨两碗豆子,做点儿豆腐脑吃。”
老爷子笑呵呵道,“人老了,牙口不行了,医生还让我多吃豆腐,豆腐补骨头里那个什么,说人老了骨头就糠了,摔一下都不顶用。”
“补钙,我给您带钙片了。”
方冀南问,“一把年纪您就不能消停点儿,怎么摔成这样的!”
“嗐,别提了,我身体还行的,就是下田溜达一圈,回来的时候天傍黑了,眼神看不太清楚,四队几个夯货把犁耙和锄头就丢在田头路边上,我一脚没注意,绊倒了。”
老爷子笑道,“刘大光已经骂过他们了,他们还来看我了。”
方冀南在家照顾了几天,匆匆再回来上课。
他星期天下午赶回来的,一进外院的门,就看见两个小孩靠墙站着,规规矩矩贴着墙,西落的斜阳照在小脸上,两张小脸一样的装怂装乖,正在跟孩子的娘大眼瞪小眼。
俩小孩看见他来了,眼睛叽里咕噜可是身体没敢动,努力用眼神示意他:爸爸,赶紧来讲讲情。
“呦,怎么了这是?”
“怎么了,”
冯妙双手抱臂,板着脸道,“你问问他们自己。”
扭头冲俩小孩斥道,“给我在这人罚站半个小时,谁也不准动。”
冯妙说完,接过方冀南的行李转身进去了。
方冀南走过去,弯腰跟两个儿子对视。
“说说吧,怎么回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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