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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不上乱,他坦然想。
换了个朝向罢了。
方见亮的天又压下一行烽火,始于乱羽山。
他的视线随之掠过西陵遗址。
候翟自领刑罚,在西陵城前为它守灵。
他未再见过怀曦和司危,也不知他们在何处为巫炤寻一处安眠之地,但总不会是在西陵。
他虽说过不会永远守在西陵,但他一生爱极西陵,就是去寻求巫术——除却将自己变得坚不可摧,也是为了让西陵与巫术一并传至后世。
有熊已习得铸造冶炼的技法,那巫之堂的巫术,便不能在他手上没落。
那样一个自负得让人记恨的人。
又怎么会允许……以罪人之躯,玷污他的西陵。
“轩辕,我要去乱羽山。”
“缙云!”
“他没做成的事,我去做。
只能是我。”
他重掌太岁,朝西陵望了最后一眼,“守好你的轩辕丘,我会看着的。”
——缙云战死于乱羽山的消息传到轩辕丘,已是七天之后了。
姬轩辕翻遍了乱羽山的尸首,才在山巅找到了插入石罅中的太岁。
剑主的最后一剑似是竭力在朝天长笑,桀骜得足以在令山石崩裂后,还能支着铮铮傲骨。
剑旁的护甲按次序摆放得齐整,像个活生生躺卧的人,不过里面是空的。
护甲边上散着几截布条和一段看不清颜色的发绳,发绳松松绑着一件物事,他一拾起它,绳结松开,护着的东西就露出了原貌——似是一枚护符,护得再好,终还是有了一处残破。
几小片瓣状物从破损处飘下来。
姬轩辕低头一看,是一朵破碎的干花,未及捡拾,阵风把它卷下了山岭。
他把缙云的残魂带至百神祭所,回到轩辕丘后,在闻天鼓前站了一夜。
这面鼓自西陵魔变后便久不闻音,鼓槌也积了一层尘埃,往后只会越积越厚——无时无刻不警醒他,这一路走来已见过、将去见的累累血泊。
所以他没有道理回头留恋他们的影子,毕竟已走了这么远。
每逢佳节盛会,姬轩辕两旁的位置总是空着,像孩童换牙时的两处漏洞,冷风砭骨,很醒神,也很痛快。
他左右手各执一杯,同时在正中的杯沿磕了下——举杯欲饮,方想起他忘了斟酒——他也很久未喝过酒了。
……姬轩辕从往事里回过神。
因他想看有关天星尽摇的记载,岑缨挑了几本博物学会所藏的术数书,其中一册《开元占经》便在他手里。
他阅着翻开的那一页,淡淡一哂。
“填星之精,散为炤星。”
“……炤星,主灭邦。”
“又曰:炤星见,主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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