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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了,听见了,你这丫头叽叽咋咋一上午,吵得我脑仁疼。”
江沅抬抬包成粽子的手指,示意朱船帮她按了按抽动的太阳穴,“这么说,城西口的那个南夷商人也出不去喽?”
碧帆愣了下,连忙点头,“可不,听厨房里负责采买的王妈妈说今早还有不知好歹的妄想出城,被虎贲郎当场给砍了。”
她讲的绘声绘色,用手在空气中划了一大片,仿佛自己亲眼看见了似的,“那血流的啊……啧啧。”
“嗯。”
江沅没接她的话,在她听来,那一地的血跟浇花的水没什么区别,比起这个,她更关心南夷商人手中的那盆绿琼。
绿琼花并不稀奇,只不过它一年花开一次,一次盛开两日,平时不开花的日子里就像根枯枝,毫无花草的娇美可言,故而极少有人养在园子里。
可那商人不知道如何养的,手中的绿琼居然常年花开不败。
上辈子,这盆唯一一株绿琼在卫王后那里,为此江沅不知生了多少蹉叹,如今近在咫尺,更是看的江沅心里痒痒的,谁知这盆小东西价格也让人牙根痒痒,孤单单一束竟要价黄金百两。
若是前世,别说黄金百两,就算黄金千两,江沅也都能眼睛不眨一下,这厢看中,那厢就差人抬了银票搬回宫去,毕竟败得不是自个的钱,看着宋延巳的国库越来越空虚,她心里那叫一个舒坦。
而今生江沅在心爱之物的价格面前,无能的像只斗败的公鸡,每每出门都要绕路去看上两眼,然后叹着气摸摸朱船腰间的钥匙,就自己这每个月五两银子的例钱,存到死也买不下来,最后只好一步三回首的黯然离去,颇有相思成疾的味道。
“帐香,下午随我再去看一眼那盆小宝贝去。”
江沅的手指被白绢包裹着,指尖轻点桌面,因为厚厚的绢料而弹起,片刻,她忽然笑了起来,眼睛弯弯的如同夜空中的月牙,“算了,且再过上些时日罢。”
临安城内的日子不算好过,淝安王围而不攻,城内的粮食逐渐短缺,一开始还有商人高价售米,随着时间的流逝,大家才恍然,这是打算困杀啊,只要切断了粮食供给,待人饿到极致,再懦弱的百姓,为了一口吃的,估计也得反了。
到时淝安王不费丝毫,只要开了城郊的粮仓,就足够让临安百姓感恩戴德了,什么黄金古董,关键时候都不及一口吃食。
江沅上辈子经历过一次,这辈子不过再来一回,所以如今即便府外闹翻了天,也影响不到她的心情,依旧该吃吃该喝喝,小日子过得颇为潇洒。
此刻,她正懒洋洋的裹着狐皮小袄坐在客房的四仙桌前,室内烧着暖炉,烟雾被一根长管引入室外,暖和的让人睁不开眼睛。
欺人太甚
江沅不动声色的打量着面前的人,短短半月的工夫,他身上的貂皮就被换成了青色的粗布棉袄,以往红润的脸盘也挂上了些许的苍白,不过——江沅的眼神移到他怀里,小小的翠绿包裹着火色的花瓣在这个冬天显得极为夺目。
“孟先生,咱们明人不说暗话。”
江沅轻启红唇,伸手指向他怀里,一副势在必得的姿态,“我想要这株绿琼。”
孟习之一愣,低头望了下怀中的翠绿,脸上随即挂上一抹不乐意的表情,“这物件价值黄金百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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