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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香四溢,宋延巳胸口不停地起伏,之前内心的丝丝的喜悦完全被恐慌所替代,酒水刚入喉,他脑中紧绷的那根弦就被猛然断裂。
这是,归晚。
“何谦!”
宋延巳难得失了分寸,心中却还抱着一丝的挣扎,“去凤起殿。”
帝王临时起意,自然没摆多大的仪仗,何谦连拿了黑羔裘快步跟了出去。
张显贵跪在殿内,偷偷抹了把汗,就听内殿传来男子与女子的切切私语声,他脑袋垂的更低了,只盯着眼前的三尺地界。
不看,不听,不想。
宋延巳行的匆忙,中途正好遇见从凤起殿赶来的碧帆。
“你说人去了昌乐宫?”
宋延巳看着她,周身冷的能掉出冰渣。
难道没去?碧帆脑子嗡的就懵了,她家小姐去哪了?还没等碧帆开口,宋延巳就抢先她一步,“你回凤起殿去,孤知道她在哪!”
宋延巳看着远处冒出瓦檐的楼阁,眼睛眯成一条线,该来的总归是要来的,有时候你想躲也躲不了。
清风明月踏云归,铜台锁千岁。
江沅迎着风一步一步踏上楼台,脚步踩在楼梯上,发出刺耳的吱扭声。
阁楼下安静的立着几名宫人。
留月台上,风有些冷,她摘了狐裘披风放在身后的高椅上,夜风吹过,冻得她打了个冷颤,连忙把怀中的手炉又往怀里捂了捂。
远远望去,朱色的长袍被风吹起,云鬓高耸,金步摇在风中发出轻微碰撞声,面似芙蓉,不施粉黛,模样像极了当年她纵身而跃的那晚。
整座皇城都匍匐在她的脚下,江沅就这么等啊等啊,上辈子她有许多事看不清,这辈子也一样,有什么东西在心里疯狂的挣脱咆哮,江沅摸着怀里的手炉,纹路凸起有些硌手。
宋延巳刚赶到留月台,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几乎是跌撞着停下。
何谦连忙上前搀扶,却被他一甩胳膊猛然推开,双目渐渐染上赤红,压着滔天的怒意,“统统给我滚出去!”
“陛下。”
何谦哪敢放这样的宋延巳在这。
“滚!”
宋延巳扭头,眼神阴狠的让人心惊,“你们难不成想明年来这祭桃花?”
“喏。”
何谦这才张张嘴。
原本跟着江沅前来的宫人更是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帝后告诉她们陛下会来让她们集体在这候着,没想到人等来了,却如同愤怒的野兽。
见何谦冲她们挥手,只好跟着刚来的内侍宫人们一起退出院子。
夜色如水,风声呼啸着刮过枝叶,留月台下除了宋延巳再无别人,天地时间仿佛静止。
宋延巳呆呆的抬头看着高台之上的女子,她就这么居高临下的望着他,他的声音有些嘶哑,带着前所未有的小心,“阿沅,你乖乖不要动,我去找你好不好。”
“你信不信我。”
江沅低垂眼睫,眼泪打在衣衫上,空荡荡阁楼回响着她的声音,不安委屈和愤怒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淡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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