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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头至尾,就没对我放下片刻戒心。
也许是因为主人长年在外,姬宣的王府不比其他官员大将的豪宅,人来人往宴会连连,总是很寂寞,很安静,但就算是这样的地方,也会有小鸟从围墙外飞进来,飞到我膝头,对着我鸣叫。
玄凤低下头,翅膀遮住头,伏在我腿上,我伸手去摸它时,它望着我的眼睛里有着悲悯的色彩。
我对它笑了笑。
“……”
玄凤张开嘴,尖锐的鸣声凄厉得让人不忍,如同应和它的呼唤一般,瞬间,大大小小的鸟鸣响彻院中各个角落枝头,就连头顶天空,不知何时也出现了无数振羽而过的鸟儿,双翅遮天蔽日,都在一齐啼鸣。
“钟儿。”
震耳欲聋的鸟鸣中,玄凤对我说,“对不起。”
我没有怪它,为何早就知道这件事却隐瞒我,这不是玄凤的义务,站在玄凤的立场,多余的情感会影响我这个打工人的判断,不告诉我才是最理性的选择。
人人都站在自己的立场,玄凤也是,姬宣也是,袁无功也是,谢澄也是,就连绪陵李严等人,也是一样。
昨夜姬宣又问我,你的立场是什么。
我那时心里有气,不愿回答。
我的立场,就是希望他们万事顺心,永不折腰。
不是单纯出于完成任务的需要,我发自内心,发自内心——可我的心在立场面前,有任何值得多看一眼的价值吗?还好没有回答,否则姬宣知道了,该将我嘲笑成什么样啊。
我扶着酸麻的腿站起身,赶在管家出来查看情况前,借着鸟鸣的庇护无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为大夫人点蜡。
“完全不会麻烦,神使千万不要这么想,我还要担忧寒舍简陋,入不了神使的法眼,委屈了您。”
李严身形清瘦修长,他一如既往拖着披帛,脚上仅着白袜,穿过铺满绒绒地毯的长廊领着我去房间,廊外雨丝星点,偶尔飞进屋檐下。
我跟在他身后,简单道:“怎么会。”
的的确确是怎么会,李严住所之奢侈古雅与寒舍两个字毫不沾边,我没像刘姥姥进大观园时那般伸着脖子四处张望,就已经是我心不在此的缘故了。
李严侧过身,笑着看我一眼:“大人介意我过问一句,忽然转变心意,搬出二皇子府的原因吗?”
雨丝倾泻,飘在我脸上,我随手以大拇指抹去,嘴里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不方便。”
“不方便啊……”
李严没再问下去,带我去了打点好的卧房,他舒舒服服在暖桌边坐下,拉了拉披帛,语带关切道,“有什么缺的要用的,大人只管开口,告诉影鹰告诉我都是一样。”
我同他一起坐了,李严观察着我的脸色,他唇珠绽开,又是微笑起来:“大人不必担忧,即便同二皇子起了什么误会,之后皇子也一定会明白大人的苦心……”
我手背撑着脸,闻言失笑:“什么?”
“大人难道不是同皇子发生争执才离开的吗?”
他肃容,“大人看起来可像是心里带气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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