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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难是被燕春来推醒的,这些日子此二人都是日日夜夜的连轴转,贺难是累的腰酸背痛,燕春来倒是好些——他那强健的体魄可不是贺难这个弱鸡可比的。
“你今天不是得去拜访你师兄么?”
贺难在朦胧中听到燕春来叫他,才悠悠醒转。
那一夜事发之后,宋乌炎一事总算也有了个收场——他那外邦同伙只走脱了一个马歇尔,其他人全托了马歇尔的福殒命当场。
宋乌炎已死,狄世元便也没了抗争的余地,贺难倒是没有对他再下杀手,只是他自己也觉得大势已去,便拖家带口地离开了煊阳县,那捕快洪蛟也顺利升迁至了正捕头,从此唯贺难马首是瞻,至于之前恢复了正捕头身份的贺雷也因为要避贺难之嫌而主动卸任,反正他现在一门心思全都扑在他那块良田上——他和李仕通之间的嫌隙也算是因此事而了断了,再者说李县令现在满心都是朝廷发下一纸调令将他调任,也不把当年的事儿放在心上。
而被魏燕二人救下来的宋夫人,则不知所踪。
当时二人正与商会奋战,哪有闲心管这婆娘去了哪里——不过想来也是逃到了个安全的地方讨生活去了。
在结束了这摊子横祸之后,贺难也要依师父之命到水寒郡,众人便在煊阳县分道扬镳——魏溃要回家省亲,他家乡远在西北金刀郡,便顺西行;燕春来本来是要薅着郁如意回京城的,但是在贺难的百般挽留之下还是答应了要陪他在水寒郡稳定一段时间的要求。
贺难从肺里吐出了一口浊气,靠在床头又歇了半晌:“嗯,今日是得先去拜访一下师兄。
二哥,你和小郁不便透露身份,今日就不必跟我一同去了。”
虽说是要拜访师兄,但贺难还是又在床上躺了半天,直到傍晚天色已暗他才出门,一路连溜达带打听的到了郡衙门口。
郡一级的衙门果真是比县衙门气派的多,门口陈列两座两人高的石雕狴犴像,石像旁各置了一个一人高的虎座鹰架红漆大鼓,鼓面裹了一层乳白色的牛皮,上面还用金线刺绣着狴犴的画像。
在郡衙的外墙上还张贴了一张大榜,上面白纸黑字的写着什么东西,不过距离太远贺难也没看清。
贺难远远看见一个老头弓着腰、手里拿着一块抹布在那擦拭鼓身,心中想着莫非自己来的太晚,衙门已经退堂?他走近了便开口问道:“大爷,您可知咱们郡太守周獠周大人可还在衙门里?”
那老头转过身来,贺难定睛一瞅,脸上毫无变化,心中已经有些忍俊不禁——这老人家看上去五十岁年纪,腰杆倒已经挺不直了,长了一张细长脸,下巴却是带弯钩的,有点像佛门兵器月牙铲,鼻梁也是高高挺起,状若鹰喙,一双眼睛滴溜溜地乱转在贺难身上扫视。
总之就是一副凶巴巴又有点滑稽的模样。
老头儿面无表情地反问道:“你找郡守大人何事啊?”
贺难笑吟吟地说道:“我算是他师弟,是我们师父要我来此投奔于他的,老人家可否替我通报一声?”
“你说你和周郡守沾亲带故,可有证据?”
“有的有的。”
贺难从小心翼翼地怀中又把师父的信给掏出来了——这一路上虽然算不上逮谁跟谁掏信,但这玩意儿倒还真是个证明自己身份狐假虎威的好宝贝。
要不是贺难模仿不了师父的笔迹,估计他得复制个十封八封的作为备份,省得自己天天保存这东西。
老头儿捧着信细细端详一番,然后就把信揣进自己怀里了,语不惊人死不休:“师弟……你可算来了。”
一听这话,贺难的眼珠子差点都从眼眶里蹦出来——师父年近古稀保养的倒和五十多岁的人一样,往那一站渊渟岳峙松柏昂扬气势凛然,起码不驼背。
而眼前这个自称是自己师兄的人看样子和师父的外貌年纪差不了多少,单论那个站姿,谁是谁师父都不好说。
“您就是周獠师兄?师兄您老人家今年贵庚啊?”
贺难咽了咽唾沫,不由得开口问道。
周獠仍然是一脸木然:“免贵,今年四十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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