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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些霉菌似乎还在生长蔓延。
“这些东西出现多久了?”
“不记得了。”
厄有问必答,“也许是战争刚开始的时候,也许是战争中途,总之当‘堕1x’出现以后,一切都变了。”
之前看到的记录本也提到了堕1x,是祂们其中一员的名字。
黎危虽然丢失了过去的记忆细节,但笼统的概念与印象都在。
如果没记错,堕1x大多时候都是以阴影形态出现,但部分心有恐惧或剧烈情绪的人会看到祂的物质体态——祂形似鸟,但直立行走,四肢纤细,没有关节,头颅和鸟类极其相似,喙部就像撒谎之人的鼻子,拉得很长,斜上方本该是眼睛的位置,但只有两个空落落的黑洞,仿佛眼球被什么叼走了。
如果远远看去,会很像一个拥有鸟形态的巨型稻草人。
但堕1x可不会让所过之处长出霉菌。
而且细究厄的回答,其实会发现他的后半句并不是在解释霉菌的由来,只是单纯诉说祂来过后,一切都变了。
什么变了?黎危回忆着记录本的内容……堕1x出现的那天,记录本的主人杀死了救助站唯一一名秩序者,石丛。
石丛真的因为检定失败遭到反噬了吗?还是记录本的主人判断错误?秩序者遭到反噬只有两种结果,肉|体受到伤害,或精神受到伤害。
如果是前者非常好办,找个地埋了就行。
后者则等同于失序,并且直接进入了癫狂状态,会对周围造成不可估量的影响。
“除了我之外,最近还有别人来过吗?”
“没有。”
厄回答得很快,“你是唯一的来客。”
这话真假难辨。
黎危无法检定游厄,不清楚面前这位是不是也无法检定。
他曲起中指碰了碰袖口,百面骰还在。
秩序者的骰子十分特殊,它能剥离污染,勘破幻象,因此无论秩序者是进入回响之地还是陷入了共灵状态,它都会如影随形。
周围隐隐多了些人声,仿佛无数诡谲的东西藏在浓雾里窃窃私语。
随着前进的脚步推开迷雾,可以看见两侧的房子里或坐或躺着一些人,有的孤零零地躺在上下铺上,蜷缩着身体低低呻吟,有的靠在一起,坐在角落轻声叹惋。
黎危问:“他们怎么了?”
厄回答:“生病了。”
最靠近窗口的一名男子抬头,刚巧与黎危对上视线。
他眼睛一亮,以极强的爆发速度冲到窗口,紧紧抓住黎危的手臂:“您是来接我们去地下城的吗?”
黎危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这才发现身上的衣服变了。
他正穿着一套黑色军装,浅色内衬扎进了裤腰,外套十分贴合腰臀的曲线,军靴没过脚踝,将裤脚完全收拢。
款式意外地合身,还有些熟悉。
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投来视线,那一瞬间,所有灰暗的瞳孔都亮了起来,燃起了希望的火焰:“是军官!”
“有军官来了!”
“我们有救了!
天啊……”
不少人在胸口画着符号,闭眼感谢过去日日祷告的某位神明。
厄走来,抓住那位男子的手:“他不——”
“我是来接你们的。”
黎危打断他,“但同我一起来的数位士兵前不久失踪了,没有他们,我一个人恐怕没法将你们送到地下城。”
空气瞬间安静,周围的这些居民仿佛被齐齐消声了,瞬间闭上嘴巴,用那种说不上来的奇怪眼神盯着黎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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