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薄远听到虞夫人说出了气话,才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惹得夫人不开心了,他一脸无奈小心地走近正收拾床铺的虞夫人,向她解释道。
“夫人哪,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怎么敢休了你?若是休了你,怕是你还没下山,我那几个厉害的大舅哥就要一路杀上我这无相山了…”
“哼…你知道我虞锦华娘家还有几个哥哥便好,我们虞家虽世代为医,却也不似你薄家这般不知变通,我倒觉得,阿灵比你这当哥哥的反而更有江湖风骨些…”
“是…是…可毕竟我薄家不是江湖人,讲究那套江湖做派干什么?”
虞夫人整理好着床铺,叹了口气,看着还在原地站着的薄远,说道。
“我倒觉得,这世间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就连那朝局亦是江湖,你们薄家虽百年来隐居于此,又定下那不涉江湖不理庙堂的规矩,但人只要在世间活着,又岂能真隐了这人间江湖去?”
薄远听到虞夫人这番议论,急忙谨慎的看了下四周,小声呵斥道。
“休要胡说…你一个家主夫人都妄议薄氏家规,若这话被其他薄氏族人听到,岂不是要对我们孟阁一脉指指点点了?”
虞夫人不屑的白看了薄远一眼没有理会他的呵斥,便自己上了床榻准备安寝了。
她看着薄远,又突然想到了薄恒挨打的事,继续说道。
“还有,我觉得阿恒说的对,怎奈何他老子是你,可怜我儿白挨了一顿打…”
“你给我住嘴,可真是慈母多败儿。
阿恒若我今日不罚他这次,他日后岂不是要捅了天去…”
“那你就一辈子闷在这无相山上的一片天里吧…对了,还有个事,那位与上官庄主同来的公子,你可见他了?我那天在药庐便看到他身上有一块兰花玉佩,好像和你书房的那块一模一样,可是你那位故人之后啊?”
“嗯,那晚我也是听阿恒说了,便去见了他,他正是我那位故友之子…”
“哎…这可真是巧了呢。
所以阿恒更没有做错,他带你故人之子上山有什么不妥的?”
“虽然没什么不妥,但他毕竟坏了我薄氏的规矩,不罚他如何让其他薄氏族人心服?”
“我看就是你这当老子的胆识不如你儿子…”
薄远瞥了虞夫人一眼,最后也没有继续同她争辩,便也准备休息了,他刚躺下想拉过被子,不料虞夫人直接一甩,将被子一半直接丢到了地上,薄远看着躺在里面转身还在生气的虞夫人,叹了口气,便自己默默捡起了掉在地上的被子。
第二天一大早天还不亮,薄恒按照母亲的嘱托赶去了后山,随后薄灵交给了他一张图纸,让他帮在图上标注的一个地方找人建一间竹屋。
薄恒大概也知道了姑姑和晏无涯的事,他见姑姑虽然看起来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但也确实眉眼之间憔悴了许多。
薄恒上山的时候,又让几名小厮悄悄送来了一具紫檀木的棺材和一些物品。
薄恒让人将晏无涯的尸身入了棺材,放在了石室中,敬了几炷香,安慰了薄灵几句,便离开去了薄灵指定的地点,安排一些人去建竹屋了。
薄恒找来数名小厮工匠,只用了两天时间,在这后山之中,一处古朴简单的竹屋便建成了。
遵照姑姑薄灵的要求,他又让人将晏无涯的棺材安葬在了竹屋的旁边。
这一向甚少有人踏足的后山,如今倒来了一些人,林阔他们也来到晏无涯的坟前为他最后送别。
只见这四周长满了茂密的竹林,盖着新土的坟旁挂着几处白幡,只见坟前立着的石碑上写着“先夫晏无涯之墓”
几个字,而石碑的左下角清晰刻着“妻薄灵敬立”
几个小字。
薄灵脸色憔悴,一身白衣,发间还簪了几朵白色绢花,她没有哭,只是很平静的蹲在地上,往坟前的炭盆里放着纸钱。
最终她还是选择以晏无涯妻子的身份同他告别,也结束了两个人之间这十几年的误会怨气。
日暮时分,突然一阵山风吹来,直接惊起了一群林中鸟往西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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