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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平安突然叹了一声气,卢象升问道:“陈公公觉得有何不妥吗?”
陈平安试探着道:“其实杂家倒是觉得也不至于全都一概而论。”
卢象升突然面色严肃了几分道:“哦?那依陈公公的意见呢?”
陈平安假装小心翼翼道:“诗经里有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这建奴虽说可恨,但关外辽东之地也是我大明的国土,民也是我大明之民。
百姓也是人呀,若是彻底禁绝商路,不知道会有多少可怜的百姓冻饿而死。”
卢象升眯着眼睛看着陈平安,淡淡地问道:“哦,那陈公公觉得该当如何办呢?”
陈平安道:“我觉得王法不外乎人情,可以留那么一两条商路,卖些粮食布匹过去,以解关外百姓之疾苦,当然铁器军械之类肯定不可出关。
再说,这宣大贫苦,眼下朝廷并不富裕,卢大人戍边、修城、练兵也要花不少的钱。
若是能与人方便,于己也会方便些。”
听完此言,卢象升勃然大怒,手中酒杯摔了个粉碎,向陈平安怒喝道:“陈平安,你要勾结建奴,贪赃枉法不成?前番天子亲来,把那些贪官奸商杀了个人头滚滚,难道你不怕吗?”
陈平安起初略有些慌乱,但随即就平稳了下来,不卑不亢的回了一句:“卢大人别动怒呀,我师父他老人家这次让我过来,也只是跟卢大人说说他的一些想法而已,又没说一定要做些什么,何必这么大火气。
若是卢大人觉得不妥,自当我没说过就是了。”
说罢向着杨万里使了个眼色,杨万里不露痕迹的向身后的杰录打了个手势。
那杰录悄悄退出了大帐,没过一会再次返回,在帐门口轻轻咳了两声。
杨万里突然起身,万分恭敬地对卢象升道:“卢大人且请息怒,小人这次来感谢大人的恩情,还带了些土产来孝敬大人。”
说罢不等卢象升反应,就击了两下掌。
四名随从搬进来了两个箱子,放在卢象升面前。
随即打开盖子,露出那一千两黄澄澄的金子。
卢象升喝道:“你、你这是何意?”
虽然怒容依旧,但在场的人都已经听出他的声音已经没了刚才的严厉。
杨万里一揖到地道:“小人非常佩服大帅的治军严格、用兵如神,历次战事大帅无往不利,小人自愿捐赠黄金一千两以助军资。”
卢象升脸色立时变得有些奇怪,杨万里连忙跪倒道:“这是小人的一点见面礼,是小人的拳拳之心,不因大帅权势,而是仰慕大帅之才、大帅之志、大帅之德。”
卢象升竟是半天没有说话,缓缓地坐回了凳子上。
陈平安端起酒来对卢象升道:“卢大人,此人是我师父他老人家的旧友,想在边境做些粮布盐茶贸易,一来可以缓解关外百姓之苦,二来也可让卢大人练兵治军的银两更充足些,将士们保家卫国也是要吃饭养家的。
有了银两养家,让家人们过好了日子,将士们才有心气精忠报国嘛。”
看着卢象升满脸的痛苦挣扎,陈平安另倒了一杯酒放在卢象升面前,用自己的酒杯在上面轻轻一碰,发出了一声清脆的撞击声。
这一声轻鸣似是唤回了卢象升的思绪,手微颤着端起酒杯,慢慢放到嘴边,发狠般的猛地倒入口中。
陈平安也将杯中酒水一饮而尽。
站在杨万里身后,全程低头侍立的杰录轻轻抬起了头,嘴边露出了一丝邪魅的笑。
陈平安立刻招呼杨万里给卢象升敬酒,这次卢象升没有再像之前那样轻啜半口,而是和杨万里碰了一杯,仰头饮尽。
气氛一下变得融洽了不少,陈平安立刻命人重新摆上一桌酒菜,又招来几名舞姬,然后遣散了众人三人尽情的饮宴。
一直喝到已过亥时酒席才算结束,三人摇摇晃晃的走出大帐,此时卢象升满面红光拍着杨万里的肩膀含含混混的说了一句:“杨老弟,以后老哥就看你的了。”
杨万里立刻陪笑道:“大帅放心,小人一定办的妥妥贴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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