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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寇君君的判断,当年聂家找媒人来闻家为17岁的聂雪议亲被拒时,聂雪和阮琇玉的矛盾就埋下了,而这早在闻昭非出生前,甚至和任颜都没太大干系。
“还能称得上大矛盾的……”
寇君君沉吟良久才继续道:“昭非应该有印象,聂雪曾经上门请闻老先生帮忙她弟弟入职学校当讲师的事情,老先生连自己儿女们都不肯帮着说说话,更何况是她那样明摆着就是要走后门的事儿。”
“我后来听说,她弟弟果然就没聘上。
偏偏这个事情后没多久,我和老赵给你申请到了破格录取名额,不能排除她将这个事情记恨到玉姨身上。”
寇君君的推测不是没有道理,闻家那边到现在大部分人都还觉得闻昭非能读医,是闻老爷子和阮琇玉的偏爱。
而聂雪弟弟落选,纯粹是他能力不够,闻鹤城答应帮他说话,才是真的要晚节不保,被人一起笑话。
“昭非,但无论她因为什么记恨了什么,都是她个人品行的事情。
她也势必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应有的代价。”
聂雪和阮琇玉的矛盾肯定不止她知道的这些,人心如此复杂,也可能不需要太严重的矛盾,就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恨之入骨。
寇君君心中一样是沉甸甸的,对于阮琇玉的遭遇和去世无比遗憾和难过。
她话里没有提起几乎隐形在两个女人身后、却负有不可推卸责任的闻明轩,是因为提起他,只会更糟心,只会加剧闻昭非的心结。
说严重点儿,真正让闻鹤城晚节不保、抱憾余生的人是闻明轩,但凡他有点儿担当,都没有聂雪那么多事儿。
“别忘了玉姨去世前叮嘱过你什么……不要恨,是不想你像现在这样自责或自厌,但她没有阻止你为她申明正义,恢复名誉。”
阮琇玉的家世教养极好,但她没有安于享乐,逃避责任。
国难当头时,阮琇玉和当年的京城林家一样散尽手中绝大部分家财捐钱捐药捐设备。
阮琇玉去世时,寇君君也在病房里,此时回顾起来,她恍惚觉得阮琇玉是知道谁举报的她。
阮琇玉拉着闻昭非的手留下这话,最后一眼却看去了病房的玻璃窗。
站不下太多人的病房外,聂雪在内的几个儿媳都在玻璃窗前站着,阮琇玉那一眼其实应该是警告。
讽刺地是,聂雪当时是直接晕倒了,还因此在医院里得了点儿好名声。
“我没有忘记,谢谢师母。”
闻昭非的眼底恢复清明,他追究聂雪究竟在恨他,还是恨阮琇玉,又或在恨什么其实毫无意义,他只需要知道是聂雪和纵容聂雪的闻明轩导致了他祖母的悲剧,害死了他挚爱的亲人。
赵信衡看闻昭非面色恢复不少,心中稍安,他看一眼窗外天色还亮着,但日头早已不见,时间大抵已经快八点了。
“我去煮点粥,不论你要怎么计划,都要吃饱了才有力气干,佩佩说是不是?”
“是,”
林琅音色清脆地应了,她朝看来的赵信衡笑着点点头,“老师放心去。”
闻昭非起身,眼底有歉色浮现,“我和你一起……”
“不用,”
赵信衡摆摆手,转身走了。
寇君君将举报信纸折好放回空白信封里,再看向闻昭非,“玉姨是你老师的师母,你待我如何,你老师就如何待她。”
寇君君不称阮琇玉为师母,是因为玉姨这个称呼于她而言更为亲昵。
在给阮琇玉申明正义、恢复名誉这件事儿上,她和赵信衡都义不容辞。
但同时她和赵信衡也更知道,阮琇玉去世前真正牵挂的是什么。
阮琇玉宁愿什么都不告诉,也不希望她百般爱护的孙儿此生都留在这个阴影里。
不要恨,是她对闻昭非的要求,也是给他的祝福。
只有不被仇恨蒙蔽双眼,闻昭非才能找到属于他的幸福和归属。
闻昭非一贯很听阮琇玉的话,他也一直这般努力地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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