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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前的黎都之中,少年鲜衣怒马,与我分花拂柳看晴雪。
而如今,坐在我眼前之人,魂魄残缺,满身杀孽,求生不得求死不成。
谢映白没有回话,我想他应当知道,他就是在逼我。
逼我当真对他有所愧疚,此后我再也忘不了他。
大抵对于所爱总是自私,我曾经私心要他活着,如今他私心要我杀他。
如此,永不相负。
余生锁魂珠最是脆弱也最是坚固,唯有爱人心头血可毁,其他方法不可伤一分,这大抵是我觉得最为放心的事情。
只是,如此一来我便成了他的软肋。
我要将这锁魂珠放回他手中,他却不肯,覆住我的手,而后用力地拥抱上来。
他的身上因为煞气冷得厉害,但这一次,我却错觉到一抹暖意。
我愣了愣,而后摸摸他紧靠住的侧颈,指尖摸到了温热的湿润。
谢映白哭了。
我呆了许久,捏着指尖那点湿润,一分也不敢动弹。
这个事实仿佛将我的思绪全部洗去了,只余下无尽的空茫,许久之后才有个念头后知后觉地冒出来。
我让曾经我视作明珠的少年哭了,他那么骄傲,连曾经走投无路踽踽独行都不曾哭过,而今他却抱着我,无声无息地落泪。
那眼泪似乎烫伤了我,尽管他哭得那样安静,一点声音也没有,像是他不过疲乏之后,安静靠在我的肩头。
过了许久,我轻轻唤了他一声:“谢映白。”
他没有应声。
我试探着将手放在他发间,然后才意识到,他似乎睡过去了。
那沉甸甸的重量压在我肩上,也像是压在我心头。
我的理智终于开始回笼,让我思考起之后的事情。
我曾经所求伏阴,有过一丝后悔,然而如今依旧不得不求他,也依旧是为了谢映白。
而谢映白落得如今,虽是他的命数,我却仍想与天论。
清醒的是他,被心魔所困的也是他,却都是我曾经的心上人,是我情窦初开的得偿所愿,是我曾经两相爱恋誓不分离。
但他已然入魔,心魔不解他终究会失去理智,逐日癫狂。
我不过一介凡人,救不了他,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他解开心魔的那一天,可终究要试试。
天色渐沉,我始终靠墙拥抱着他,目光落在一旁的俞青身上。
我在等他醒。
这枚锁魂珠不能留在我手上,在我手上最是危险,而伏阴若寻来,我自然不可能给伏阴,也没有给其他人的机会,所以为今之计只能给俞青。
好在不负我所望,俞青终究是醒了过来。
俞青转醒后,一抬头正与我对上目光。
他沉默地起身,随手整理了自己的一身狼狈,而后才问我:“这次,你走不走?”
我摇了摇头。
他轻轻一笑,似乎早知如此,而后他敛笑,冷声道:“那我先走了。”
“等等。”
我叫住他,将手从谢映白手中挣脱出来。
好在他应当是挣脱心魔用了太多精力,于是此时沉睡得很深,我这动作并没有让他惊醒。
我朝俞青递出手心那枚锁魂珠,“俞青,我想请你帮个忙。”
他的目光在锁魂珠上停留了一下,而后道:“你要我保存这个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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