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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子笑得轻松,“睡会儿,晚点再下楼来吃午饭。”
施婳脚步有些虚无地飘上电梯,又一路飘回自己卧室。
她委实猜不出爷爷会同贺砚庭谈些什么,心里多少是惴惴不安的。
她丝毫没有睡意,反而拉开了窗帘,推开窗户,深吸着新鲜的空气,眺望远处。
无论如何,今日贺砚庭在爷爷面前拿出结婚证坦诚了他们的婚事。
她应该是欣慰的。
至少爷爷知道她已经给自己寻到了一条出路。
应该不会再为她费神忧心了吧。
施婳一时间陷入迷惘,在窗边发了会儿呆,才缓缓起身走进盥洗室。
大约是方才在楼下发生的情状到底有些刺激,她现在心神还不太平静,一时间也忘了洗漱打扮。
而是直愣愣地端起昨夜放入水培花瓶中醒花的郁金香。
小心翼翼地将一株取出,经过一夜,花.茎已经吸饱了水。
从立柜中选出一只扁方矩形的透明玻璃花瓶,蓄至中水位,以45度修剪根部,再动作轻缓地摘掉多余枝叶,最终一株一株直立放入花瓶中。
她从前闲暇的时候也喜欢养花弄草,只是近来工作忙碌,许久没有弄过了,因此手法难免生疏。
好不容易才收拾好,刚捧着沉甸甸的玻璃花瓶走出去,房门口就传来一阵沉稳的敲门声。
她忙不迭将花瓶在小几上摆好,手指上未干的水珠顺便擦拭在晨袍下摆,心无杂念地开了门。
她以为是连姨呢,哪成想门口赫然是贺砚庭这张深邃精致的面孔。
“……这么快就聊完了?”
施婳心率加速,也不知道自己在慌什么。
脑子里唯一的念头是……贺砚庭还没来过她的房间,记忆中他从未进来过。
何况她刚才一直在弄花,床铺也没收拾。
这个糟糕的念头让她有股想立刻关门将他拒之门外的冲动。
但到底是心存敬畏,她不敢,只立在门边,微微垂着颈,细声细气:“是要开饭了吗?稍等一下我很快下去。”
男人遒劲有力的腕骨不露声色抵着门边,眉目依旧清冷,唇角却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怎么,太太的闺房见不得人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22
他的声线清雅沉郁,却偏生透着一股子揶揄。
施婳不算是一个很开得起玩笑的女孩子,平日谨小慎微惯了,略带一点不苟言笑的习惯在里头,身边的朋友也都知道她的脾性,很少会拿她调侃。
何况这人还是贺砚庭……
耳后瓷白的肌肤微不可察地晕开一抹胭色,清糯的嗓音愈发细若蚊喃:“我起来得匆忙,屋里确实有些乱……”
她细声说完,屋外的整条长廊似乎都陷入了静谧,清风微拂,裹挟着远处似有似无的蝉鸣。
男人半晌没有回话,以至于她没忍住抬眸望向了他。
他出差的短短数日京北持续无雨,悄无声息地顺利入了夏,这会子晌午的日头炽烈了许多。
浓稠的赤金色光晕透过护栏不露声色地洒在他身上,使他凛寒冷感的贵气染上了几分惑人的性感。
只听他低沉的嗓音透着点慵懒,似乎并未留意她那点少女的小小心思:“无妨,刚跟老爷子聊完,关乎婚后的一些事宜,在这聊多有不便。”
施婳倏然抬眸,剔透的眸子凝着他,发怔了足有三四秒。
婚后的事宜……
听起来是很要紧的事,走廊里难免有仆欧来回走动,确实不方便杵在这房门口谈。
何况她也着实很想知道爷爷刚才找他都聊了些什么。
心一横,纤细葱白的指头抚上门边,旋即施力将门敞开,女孩硬着头软声道:“那您先进来坐,容我稍微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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