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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正史之外,仍有另一种传闻,说他是个杀人如麻、全凭自己心意的恶魔,不过多数人都不信,而且,即使真相是真也无伤大雅。
怪谁也别怪柳兰亭啊,他要是被逼得不干了,万一有一天天又塌下来,谁还能为我们抗?这么多年,好好活着的上仙给人的安全感,可比上修界那么多吃白饭享盛名的废物加起来都多得多了。
那些人看着光风霁月,背地里还不知道干了多少脏事呢,人又不是非黑即白,上仙那么强,为救苍生做出了这么多事,偶尔为一己私欲杀几个人,又有什么可责怪的呢?
反正又没杀到我头上来,反正没人比上仙更爱救世,很多人都这样想。
柳兰亭像定海神针一样活在每个人的心里,因此此次他归来,弟子们自然欣喜,预备风光大办,把这颗安心药重新喂进天下人的嘴里。
越隆重越招摇越好,告诉所有人上修界仍值得信任,天知道这点信任能让多少人捞着好处。
因此,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喜形于色的弟子,在谢玉折一声“愿您幸福”
之后,数千名弟子一齐低头拱手,声音高亢直冲云霄,场面极其恢弘,可他们说的话却很接地气——
“欢迎上仙回家!”
日光渐渐没那么刺眼了,柳闲睁开眼,却还没能及时反应过来该怎样行动。
回家?他注意到了这个词。
檀宫我几乎从没有来过,如何称得上是家?是谢玉折教他们这样说的么。
谢玉折已半跪于地,他微垂着头,并不急于看到柳闲的回应,只是捧起他的手,吻了吻柳闲长有一颗小红痣的手腕内侧,那是先前柳闲戴红绳的地方,如今那晦气绳子断了,他为他套了一个冰透的翡翠镯子上去。
顺从啊,臣服啊,都是他一直以来做的很好的事情。
等看清这镯子的时候,柳闲挑了挑眉,他拨弄了几下这镯子,朝谢玉折比了个口型,应当是个问句,但他没有问出声。
谢玉折点了点头,说出了一句让柳闲恨不得把他嘴给缝上的话:“师尊还记得。
这就是当年我爹娘在演武场私定终生的时候,我爹送给我娘的镯子,好像已经传承十代了。”
外人面前说什么胡话呢?柳闲飞速地用余光瞟了眼身边人,见一众人都神色如常,这才安了心,而少数几个嘴角没止住的人,都被他恶狠狠地瞪了好几眼,也只敢憋笑了。
他补充说:“也可以用作谢师礼,谢师礼。”
而谢玉折一边笑着,一边再双手奉上自己一路提来的温凉锦匣,一字一句道:
“还有这个。
师尊,这是我为您这次归家献上的第二份贺礼。”
这匣子八角镶金,内外有两层,外层镂空雕着狰狞妖兽,栩栩如生仿佛马上要张开大口将人撕咬吞噬,内层是蜡封的特质白瓷,将其中的一切气息都隔绝在外,无人能够窥视。
柳闲好奇地放出一丝灵流,探查出了让他不适的气息,一对剑眉微凝,他问:“这是什么?”
谢玉折没有解释,他仍温良笑着,素来冷淡的脸和煦得像春日融雪,惊得身侧之人连眨眼都顾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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