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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衣女子的声音里是带着溺爱的无奈与包容,显然说归说,今夜的餐桌上,也还是会多一道她并不喜欢的豌豆黄。
带了情绪的话语总会让原本缥缈的梦境沉淀,变成宛若真实的记忆。
碧衣女子太过温柔,饶是一隅裙角,便已经缥缈如烟仙气缭绕。
可这样絮絮叨叨的话语和升起的炊烟,便让她沾染了人间烟火红尘满身。
阿夜认真地坐在凝禅对面,在小本子上涂涂改改,过了好久,画完以后还得意地比划给凝禅看了一眼。
“小花快看!
像不像你!”
许是小花苞,凝禅的体力并不太好,方才一小段睁眼的时间,就已经让她耗尽了大半体力,徘徊在了闭眼重新沉睡的边缘。
此刻见到阿夜手里的本子,都不用闭眼了,直接眼前一黑。
像个屁。
他画的哪里是可爱迷人的六初花小花苞。
这小孩是画了个歪七扭八的香蕉吧?
凝禅骂骂咧咧,意识昏沉。
再醒来,是一个风雨缠绕的夜晚,她感觉自己的躯干被吹得歪来倒去,寒风刮得生疼,凝禅觉得自己醒得不是时候,正打算找个办法重新睡一觉的时候,一阵脚步声哒哒穿来。
是阿夜。
他穿着单薄的睡袍,一路汲水狂奔而来,手里撑着一柄被风吹得东倒西歪的伞。
风太大,撑着伞对他来说极为吃力,他的发也糊了半张脸,但他依然没有停下脚步。
直到冲来凝禅面前,他才露出了一抹庆幸的笑容,试图将手中的伞立住,为她遮风挡雨。
可是风太大了。
伞被吹飞好几次,阿夜没办法,干脆自己撑着伞,蹲在了凝禅旁边。
片刻,又见到伞也无法真的完全护住她,于是直接坐在了泥土上,将凝禅护在了身下。
于是风停雨歇。
凝禅这才看清他的脸。
她这一觉睡得很久,阿夜脸上此前的婴儿肥已经褪去了小半,眉眼变得更深邃了一些,眼白的那一层薄蓝也消失不见,变成了大约七八岁的模样。
伞很大,可风雨更大。
他蜷缩在伞下,伞也不能将所有的风雨都遮蔽隔绝,所以他的发梢滴水,身上单薄的衣衫也慢慢染了一层湿意。
但他没有动,只是专注地看着自己怀中的小花苞。
他眼如琉璃,是孩童的纯粹,可眉宇之间却沾染了不应属于他这个年龄的冷气。
风雨模糊他的面容,有雨水漏在他的脸颊。
过了一会儿,凝禅才意识到,那不仅仅是雨水。
他在这样的雨夜悄声落泪,连哭泣都不敢大声。
“小花。”
他的手指冰冷,触碰她的枝叶时却依然小心而温柔:“这里对你来说……是家吗?如果是的话,为什么你年都没有开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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