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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身侧传来一声叹息,谢云初侧眸望过去,谢云佑颓丧地坐在她脚边,揉了揉发胀的眼摇了摇头。
“还没找到出路?”
谢云佑沮丧地啧了一声,拿着一根竹简在地上划来划去,嗤声道,“没呢,四处都是机关,前水后山我都跑遍了,也不知道成玄那个老头子使了什么妖法,那些树能动似的,我明明已经走出去了,等张开眼又回到了这里。”
孔明车驶了大半日至晚间落在此地,信王告诉他们这是成玄先生的老居,出山前,成玄先生便住在这里,整个山庄为他所设计,机关重重,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
这个庄子,除了信王外,还有成玄那个唤孔维的徒弟,孔维极其专注,眼里除了五行八卦机关技巧,再无旁物,整日便待在西边那个三层阁楼里,研发新一代孔明飞灯。
再剩下一人便是一老妪,曾是成玄先生的女仆,这么多年一直守在此处,专职做膳清扫。
这时,这位唤做沈婆婆的老妪,便立在廊芜下朝姐弟一人招呼,“饭做好了,谢姑娘,谢公子,快些来吃呀。”
心里再恼恨信王,对着这个和蔼的婆婆,谢云初生不起怒气来。
自来到这庄子,婆子鞍前马后伺候她,还寻来一些粗布旧衫给她换洗,对着她和和气气,殷勤周到,唯一的毛病便是大约闷坏了,整日唠唠叨叨,有说不完的话。
谢云初回头应了一声,又问谢云佑道,“朱昀如何了?”
“还昏迷着呢。”
谢云佑没好气道,“干脆想个法子弄死他。”
谢云初也有过这个念头,昨日在孔明车上时,朱昀便已昏厥,她当时就想抽出簪子把朱昀扎死算了,又担心朱昀一死,孔维将他们姐弟扔下孔明车,故而不敢轻举妄动。
下了孔明车,孔维帮着朱昀处理伤口,他们都没机会见到人。
一人对着夕阳发呆,都没心思去用膳。
谢云初想起两个孩子心口发疼,“也不知珂儿他们如何了?”
谢云佑倒没这么多顾虑,“你放心,即便朱昀营造咱们出事的假象,以姐夫之能,也能很快发现端倪,断不会跟孩子说出真相,孩子们无非是哭闹一阵不会有大碍”
谢云初心头很乱,不想往下想,“咱们得尽快想法子出去。”
“嗯,姐姐放心,我不会让你在此地困太久。”
不幸中的万幸,谢云佑在身边。
姐弟俩坐着还是没动。
不一会,身后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云初,佑儿”
姐弟俩齐刷刷往身后投去冰凌凌的视线。
朱昀坐在轮椅里来到院子里,虚弱地朝一人笑了笑,“身子不是铁打的,先吃了饭再说。”
谢云初瞥了他一眼,冷着脸重新坐回去,没理会他,谢云佑则转过身来,皱着眉质问他,“你这样有意思吗?我姐已嫁为人妇,她还有两个孩子,你以为你这么做,能逼着她跟你”
朱昀看着谢云初秀美的侧影,这一幕与记忆里的画面相重叠,少时母妃忌日,宫中无一人记得她,父皇甚至都快忘了这么一个人,他跟着谢晖回谢府读书,正巧看到谢云初坐在门前石狮子喃喃望着巷子口的方向。
他走过去问她,“云初妹妹,你看什么呢?”
小小的女孩儿低垂了眼失落道,“我在想我娘”
那一刻,心中某一处柔软被击中,他望着她濡湿的眉睫说不出话来。
总觉着有一种无形的默契在一人当中流淌。
他于是停下来,立在石狮子旁陪着她。
乖巧的小女孩很快擦干眼泪脆生生问他道,“殿下,您看什么呢?”
他说出这辈子最柔软的一句话,“我也在想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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