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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桓熙吃过晚饭,将自己的里衣裁了半幅下来,用被火烤黑的灌木枝当笔,在布片上写下“白石峡将士阵亡名录”
九个大字,然后问鲁啸林和曹三刀阵亡士兵的名字,将他们的名字一一写下来。
旁边有士兵问:“将军,你将这些名字记下来做什么?”
赵桓熙道:“他们为国捐躯,家人理应得到抚恤。”
“可是按规矩只有校尉及以上的将领才能得到抚恤,咱们这些小兵都是为了家里免除赋税入的伍,死了不给抚恤。”
赵桓熙握着树枝的手一顿,道:“朝廷不给,我赵家给。”
士兵闻言高兴起来,道:“那敢情好,将军,我叫刘大牛,你可要记住我的名字啊。”
“还有我还有我,我叫张金山。”
他身边的士兵举手道。
“我叫唐有余。”
“我叫马秀才。”
“哈哈哈,你一个秀才怎么混到军营里来的?”
“我名字叫秀才,又不是真秀才!”
“哈哈哈哈哈哈!”
“将军,还有我,我叫王继祖!”
“我叫孙狗蛋!”
……赵桓熙看着夜色中那一张张或远或近,或熟悉或陌生,但都长着一双亮晶晶的眼睛的面孔,双眸渐渐湿润起来。
待他们都报完了名字,他也举起左手,大声道:“还有我,我叫赵桓熙!”
众人都温和地望着他,直到这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完全融入了这个群体。
泠泠弦月无声凝望着冰冷阒寂的石山群中这一角小小的热闹的山坳,同样在它清辉普照下的靖国公府,此刻却是一片安宁。
徐念安临盆期就在这两日了,殷夫人不让她挪动,一日三餐都在她自己房里解决。
殷夫人担心她头胎不好生,整个孕期都让她少食多餐,所以虽到临盆之期,她的肚子也没大到夸张的程度。
她觉着日常行动完全没问题,却也没必要为了多走两步路让身边人都担心。
这段时日三个姑姐频繁回家看她,给她送来许多小玩具。
孩子还没生出来,衣服玩具都以箱计了。
四姑姐今天送来一只新做的浅黄色绒布老鼠,小小胖胖的老鼠眼睛和鼻子都是绣上去的,活灵活现可爱逗趣。
看着这只绒布老鼠,徐念安不由的就想起了赵桓熙的黄金小马。
一转眼都八个月过去了,虽然他常寄家书来,可还是好想他,抓心挠肺地想。
也不知他到底何时能回来?孩子会叫爹时,能回来否?徐念安想象着他回来后,发现有个孩子会叫他爹时他可能出现的吃惊模样,忍不住一笑。
“一个人对着老鼠傻笑什么呢?”
殷夫人一进屋,就看到儿媳坐在那儿微笑,忍不住也笑着问道。
“娘,您过来了。”
自怀孕殷夫人就不叫徐念安见着她就起身了,所以徐念安只坐着打了招呼。
殷夫人在她对面坐下,看着她手中的绒布老鼠道:“都说属鼠的孩子精明,希望真是如此,可别再像他爹一样傻了。”
徐念安知道赵桓熙去辽东是殷夫人心里过不去的一道坎,便不去戳她心窝子,只道:“娘,这几天您日日早起晚睡地操心我,瞧着您都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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