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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顶多就是出两千个人,费脑子的事,她做不来,也不想。
再说,他是状元出身,也用不着她在他跟前班门弄斧。
芸娘忙摇头道,“我不行。”
他怂恿道,“怎么不行了,无妨,说出来我听听。”
造反能是一般人随便出点子的吗,出的不好,便要血流成河,提头去会阎王,芸娘依旧摇头,“我都听郎君的,郎君说什么就是什么。”
“就不怕失败,掉脑袋?”
她一贯不太擅长未雨绸缪,除非事情到了跟前,火烧脚背了,脑子才会动起来。
并非不怕死,而是以后的事,实在是谁也说不准,成功失败,五五对半的机会,还未起事呢,去忧心失败,未免太早了些。
她不动声色地躲开他呼在她颈侧的气息,看着对面被山路颠簸得露出一角的车帘,徐徐解释道,“嫁给郎君之前,我被关在院子里,哪里都去不了,我便想着,要是能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哪怕只有一天,要我死了也愿意,后来我走出了院子,自然也不会当真去寻死,但从此尤其容易满足,也明白了何为安于现状,珍惜当下。
如今所过的每一日自在的日子,都是赚回来的。”
一条耀眼的光线,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冷不丁地划在她眼睛上,照得她一排睫毛又长又密,眼底清澈见底。
“我能嫁给郎君,是我从未想过的福分,成亲后郎君不仅没限制我的自由,还带我走出了院子,走出了临安,之后,还会去到更多的地方,至于咱们今后的结果会如何,我真没去想过,当下郎君给我的生活,于我而言便是我最想要的,就算将来有一天真死了,我也了无遗憾,绝不后悔。”
她避开了照在眼睛上的那道光线,仰着脖子看他,句句都是实话。
那满脸的没心没肺,又呆又可爱,不像是装出来的。
他笑道,“你倒挺好满足。”
儿时他被捧在手里长大,长大后又各处奔波,倒从未体会过被禁足的滋味。
自由自在还不简单,一身轻松了便能做到。
芸娘不赞同这个说法,摇头道,“南国国风虽比之前开放,女子也能自由出入街市,可又有几个小娘子真正能做到自由自在,未嫁之前,有父母要孝敬,条条家规禁锢在身。
嫁人之后,同样也是一堆得规矩,得呆在深院之中相夫教子,伺候公婆郎君,我能有如今的自在,不是因为我好满足,是因我嫁对了郎君,郎君体贴,对我好,我才有今日的恣意,换个人,可不就是这么个活法了。”
她这一套示好的说辞,无论是不是故意在拍他马屁,都拍到了点子上。
裴安承认,心里很受用。
聪明又懂事的小娘子,谁都喜欢。
比起那什么萧家娘子,他娶的这位夫人,简直理想太多。
“这算不得什么,你才出来,只到过一个建康,还未领略真正的山河。”
他也不知为何,身上的保护欲突然被刺激了出来了,当下转身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前面的路。
他记得这附近有一个湖泊,路面平顺,旁边还有一片竹林树荫遮挡。
横竖也耽搁不了多久。
主意一生出来,他不做不快,问她,“骑马吗。”
“啊?”
芸娘还未反应过来,裴安已推开身侧的窗户,对外面的童义吩咐了一声,“停车。”
芸娘被他拉下马车,整只队伍被堵在了身后,童义正欲问怎么了,裴安抬手冲前面的卫铭一扬,卫铭赶紧打马回头。
一到跟前,便听裴安道,“马匹给我。”
芸娘骑过马,裴安见过,骑术并不精湛,他先跨上马背,再伸手去牵她,让她坐在了自己的前面,共骑一匹。
头顶上的日头已经偏西,晒在身上一片火辣,芸娘对他的心血来潮持有怀疑的态度,下意识抬手挡在了额头上,还没反应过来,身后的人一个俯身抱住了她,突然猛夹马肚,马匹冲出去的瞬间,她倒在了他怀里,迎面风声萧萧,从耳边呼啸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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