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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因为牵扯到从前的那些旧事,有损颜面,明德元此时面色凝重,对着明楹道:“你既然是阿峥的遗孤,现今前来家中,伯公自然是不应当亏待你,只是从前那些东西,这么多年也都过去了,早就已经找不齐了。”
明德元面色沉着:“既然是一家人,都是明氏中人,你就不该计较这些,吵吵嚷嚷的像个什么样子。
你伯婆是你长辈,你是个姑娘家,又是个小辈,理应知道分寸,在家中闹成这样像个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来给你伯婆赔个不是!”
从前回到祖宅,毕竟是有父亲庇护着,明面上的这些亲戚看在父亲的身份上,对自己都是热络有加。
若不是后来突逢变故,明楹也没想到,这些从前对自己态度亲近的长辈,居然会这么快地就翻脸不认人。
若只是翻脸不认人倒也还好,甚至还在落井下石,为了讨好显帝,罔顾母亲意愿,将她送入宫中。
此时甚至都不问清事情的经过,心知肚明这件事明楹即便是有理也无能为力,就三言两语地揭过,日后传出去的说辞,也就是明家出了个养不熟的,毕竟不过一个无权无势的小小公主,没有人会在意事情的经过。
众口铄金,三人成虎,明氏这样的氏族,想要把控舆论的风向太过容易。
甚至不需要家主吩咐什么,也有的是人为权贵者鞍前马后。
明楹的手指收紧,“伯公当初亲口对我母亲说的是暂为保管,现今,也是全然不作数了?”
明德元自认方才与明楹说上这么多一番话,已经是很给颜面了,现在看到她还是这么油盐不进,一时也有些气恼。
他冷哼一声,张氏连忙上来顺气,安抚道:“老爷也瞧见了,并不是我有意为难小辈,是这明楹大概是从前在宫中无人管教,说的话做的事,实在是一点教养都没有。”
张氏想到了方才的话,笑了声,“她还带过来个不知身份的野男人,大言不惭地说明楹以后是皇后……”
她说到这里还忍不住又笑,“皇后?怕不是当真是说些胡话,那位新君是什么身份,也是她可以肖想的?”
张氏又准备开口,却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此时口中突然传来了一点剧痛。
她面露惊诧之色,扶着桌角,猛烈地咳嗽了几声,身边站着的侍女大骇,连忙上前去扶她。
傅怀砚稍微垂着眼睑,哼笑了声。
他的笑很轻,在张氏的咳嗽下就更为微不足道,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在此时的前厅之中却又极为明显。
张氏哆嗦着手指向傅怀砚,哑着声音对明德元道:“就是他,方才——”
张氏并不经常前去上京,但是明德元,却是邺朝四大氏族明氏的家主,朝中所有权贵的面孔,他自然是认识的。
他方才心烦意乱,只看到了明楹,并未留意到站在她身后的人,此时抬眼看到傅怀砚,正对上他似笑非笑的神色的时候,忍不住面色忽变。
“太子殿……”
明德元失神,“不,陛下。”
张氏刚刚没有说完的话短促地咽回了到自己的喉咙之中。
她的脸色,一瞬间门甚至比面上抹着的粉还要更为白。
她耷拉下来的眼皮此时猛地抬起,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人。
傅怀砚此时面色带着笑,可是漆黑淡漠的瞳仁之中却又没有什么具体的情绪,看不出丝毫的笑意。
他指尖抵住雕刻着佛陀的檀珠,下颔很轻地抬起,“嗯?明大人原来认得孤。”
张氏愣怔,因他的应声,脑中几近不能思考。
她毕竟年岁大了,此时扶着桌子才能勉强站着,腿下几乎是瘫软的。
方才有人大言不惭的时候,她也根本没有想过,这个开口的人居然就是新君!
不是传说中的这位新君向来不近女色,性子极为冷淡,从来不会对任何人假以辞色。
所以此时这个人,张氏根本就没有往新君身上想。
张氏头脑之中发昏,眼睛转了两下,刚准备哎呦一声装晕的时候,身子刚刚歪下去,就突然被人抵住。
川柏面无表情地出现在前厅之中,用剑鞘抵着张氏的后腰,冷淡地瞥了她一眼,对傅怀砚与明楹道:“陛下,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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