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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隐瞒身份,主位之上必是嬴荷华。
永安公主不但亲自为他说情,且是能为了来他践行,换做小吏的身份前来。
陈平等了好一会儿,还是不见带着腰牌前来的典客之吏。
他看到嬴荷华故技重施。
期间奏乐,他被喊到了侧室。
多年后,陈平偶尔回忆起这一天,笃定这一定是他漫长的职业生涯中要死死保守的、最隐晦的秘闻。
他来之前,侧室的博山炉徐徐升起了白雾。
“田儋为何还不来?”
许栀问。
“只要张良在此,田儋到不到又有什么所谓?”
他压低嗓音,“还是说,公主至于今日还对一些人留有幻想?”
“雍城之中贵族滋事,陛下会不知道吗?臣是想要殿下看清楚,你一再的仁慈心软会酿成什么后果。”
“我以为大人做了上卿之后,眼光会放得长远一些。”
“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道理,臣以为,臣父在十年前就在古霞口传授给了公主。”
他说。
许栀这才知道,早该知道。
李贤做一件事又怎么可能只有一个目的。
来雍城白费功夫的事情,他一般不会做。
今日郑国之宴,各路人都各怀心思。
而咸阳之中的布陈,比她想象中多得多。
不只是为了让陈平用绢帛的差数拿捏田儋为代表的六国贵族,也不只是容她简单弄个扮猪吃老虎的戏码。
她到底能改变什么?
许栀得不到确切的答案。
“李贤,要敲碎一块玉,得花费很多力气。”
她抬起脸,“你既然提到古霞口,那就该知道当年你父亲将章邯置于车队之中留了后手。
他将我瞒在鼓中,又怎么谈得上是真心传授?他,包括你,只是想借我的手杀人而已。
不过话又说回来,事已至此,还是不要再旧事重提了。”
许栀说得平静,眉头也没皱一下。
李贤却神色哀伤起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法家都是这样,在笃定人心险恶之后,在抛弃整个世界之后,又企图恳求世界会对他留有善意。
他好像在说了这种威胁人的话之后,才想起来要与人为善。
“若,”
李贤若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话。
他的眼睛黑黝黝的,倒映着她。
在她看来,似乎里面爬满了的都是虚伪的影子。
他只觉四周昏昏暗暗,红色漆案上的卷草纹让他头晕眼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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