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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墩墩记得,因为她和小朋友整天爬来爬去,上面滑溜溜的,老人说,这叫包浆,可现在,不知道多久没人来过,蒙了层厚厚的灰尘,石缝里长了好几棵枯草。
小小的人儿茫然站在原地。
这时,急促脚步声忽然传来,一个拄着拐棍的老头从旁边胡同跑了出来,说是跑,其实也就做出跑的姿势,他太老了,老的已经跑不动。
很快又跑出两个中年人,一男一女,男的面相憨厚,女的则相反,看着有点凶。
男子一脸无奈:“爹,您跑什么呀,我们这不是和你商量嘛。”
面相凶悍女子看起来有点生气:“爹,不是我说你,那是你的亲孙子,老刘家唯一的独苗,出国需要钱,你不出钱也就罢了,怎么能把钱给外人用呢。”
老人被这句话激怒,颤巍巍扭头吼道:“什么外人?梁墩墩她是外人吗?她是我的救命恩人。”
“是你的救命恩人不假,但她已经不在了不是。”
凶悍女子似乎感觉这句话不太好,看看周围,换了副语气,“爹,我不是那个意思,你看啊,平常祭日,你说买啥就买啥,我们啥都没说过是吧,但成立奖学金——她弟弟那么有钱,轮不到你呀。”
老人气呼呼摇头:“她弟弟是她弟弟,算了,我不给你说,我的钱,我说了算,我这就哎哟!”
这一说话忘记看路,腿绊到拐棍上,晃晃悠悠一屁股蹲在梁墩墩身边。
梁墩墩想都没想,赶紧想把人拉起来:“爷爷,您没事吧。”
老头摔的不轻,龇牙咧嘴摆摆手,见是个孩子,咧嘴笑笑要说什么,然后,抬头看清梁墩墩长相,像被施了定身咒。
他忘记了疼,使劲揉眼再揉眼,像梦游般呢喃出两个字:“墩墩?”
七十载岁月,童年到垂垂老矣,样貌变了,声音变了,可语气,依旧是那个味道。
梁墩墩早接受并做好了心理准备。
她的小伙伴们,全都七十多了。
七十多?没什么大惊小怪,她曾经见过一个九十多的老奶奶,差着好几个四岁呢。
刚才听见提起自己名字,就在分析会是谁。
“铁蛋?你是张铁蛋?”
梁墩墩一下听出来了,语气兴奋一连串问,“原来你老了是这个样子,感觉怎么样?你的蛀牙好了吗?还尿床吗?”
生命中的很多人,当不再陪伴,所有当初给予的感受,随岁月慢慢淡化模糊,直到有一天彻底遗忘,偶尔想起时,只剩个陌生的名字。
可有些人,随灵魂一同存在,永垂不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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