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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北南也深受过家人分散之苦,总格外怜悯这般离散之人,于是代写信件收得价儿底。
一页信纸只要五文钱,只从中捡个把铜子儿作为幸苦费。
得闻这头代写信钱价廉,一些衣着简素的都来求写信儿。
“你这丫头,不在医馆里,害我好寻,便知你来这水渠边耍炮了。”
祁北南写着信,一边还瞧着两个孩子,见来了个生人到孩子前,连忙放下了笔。
他起了身,唤了萧元宝,再问那中年男子:“不知官人是何人?”
没等男子开口,倒是白巧桂先道:“这是我阿爹!”
祁北南眉心微动,转与男子做了个礼。
男子回与祁北南拱了拱手,捏了桂姐儿的鼻尖一下:“你这姐儿,当真是胆儿肥,甚么熟人生人你都敢与他说话顽耍。”
白巧桂道:“哥哥可好了,还让小宝请我吃了馄饨呢!”
男子闻言神色一动,望向祁北南的目光多了一分考究:“噢?是吗?”
祁北南察觉到了一丝防备意味来,他暗打量了男子一眼,一身并不张扬的暗蓝棉衣,料子却是细布。
单看衣着,只能估摸出不是穷寒人家,看不出是做什麽的。
不过祁北南从男子身上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线香,颇有些清冷提神。
这味道他再熟悉不过,即便是淡,他也一下子分辨了出来,原叫兰雪香。
这兰雪香价格高昂,味道并不算怡人,
寻常富贵人家不喜用,多是官府里头办事的官员爱在处理公务的时候点上一根醒神,故又被戏称做劳事香。
祁北南估摸此男子多半是名官吏,否则不会出入官府后堂的办事处,染上这般香。
瞧这模样,男子听闻他邀巧姐儿吃馄饨,只怕是以为他别有用心。
祁北南道:“小生家住圪山村,今日初次带幼弟进城来铺摊儿。”
“幼弟秉性胆怯,幸而先时在宝医堂中与巧姐儿有一面之缘,今儿巧姐儿见了幼弟再度招呼,肯与他顽。
小生便叫两个孩儿在边上囫囵吃碗馄饨暖暖身子,省得在外跑着冻风寒了。”
巧姐儿连忙自豪道:“前些日子小宝到杨大夫的医馆里来吓得都要哭了,是我哄他说不怕的!
小宝还给我留了糖糕!”
男子听罢,这才敛起多疑的心神来,当是自己想多了去,料这小郎年纪不大,也无恁多心思。
他转而和气起来,道:“多谢小友了。”
几人回到摊儿前,男子意外发现祁北南竟是写得一手好字,顿拿起对联儿来细看,忍不住赞了两句。
起了兴儿问起祁北南读的是村里私塾,还是城中书院,又问他的年纪云云。
得知祁北南是外县才来不久,怪不得他官话说得极好,不吐地方口音,更笃定自己小人之心误会了人故意亲近巧姐儿,心中微有些愧疚。
又晓了他的年纪,更是稀罕,眼中已然是对他的赏识了。
“相见即是缘,阿叔若不嫌,这一幅联儿捡回去。
如若天气好,这些日子我当都在此处代写一二书信挣几个纸笔钱,巧姐儿若是在这头闲耍,还来寻幼弟顽。”
男子未推,收了祁北南的联儿:“这春联写得好,我素是脸皮子厚实,小友愿给,我可就收了去。”
他又道:“我家这姐儿素是爱顽的脾气,可挑人顽得很,难得两个孩儿能顽一处。
如小友言,相见即是缘,我这儿有张赁工帖儿,小友若用得上,也收了去。”
祁北南接下一瞧,竟是一张县府赁工的帖儿,连忙谢了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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