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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是我害了铃兰。
如果我没有去找陛下,没有去告发皇后,没去为了出气招惹她,铃兰就不会死。”
范落兰将双腿蜷起,两手抱住膝盖,将脸埋在被子里,眼泪已然洇湿了被子,声音闷闷地带着颤音传出来。
“是我不知天高地厚……都是我的错。”
李承泽听着,往事涌上心头。
他也有和范落兰如今类似的过往,他为什么那么惧怕自己的父皇?是因为庆帝喜怒无常,有时会因为一件小事将他罚跪,有时又只会吓唬他。
他之前也有一位贴身侍女,比他大了好多,总是会陪他玩耍,只有次他偷偷跑出去玩,不知谁在他身后推了一把,他失足落水,险些淹死,那位陛下就因看管皇子不善的罪名处死了自己的侍女。
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偷跑出去过,也不再让母妃给自己安排任何侍女。
“不是你的错。”
李承泽忽然开口,范落兰抬起头,看向他,停不下来地抽泣着,眼睛哭得又红又肿。
“你没做错任何事。”
李承泽笑了一下,又道:“虽然如果我是你,我不会去向父皇告发皇后,但正因为是你,范落兰。
你所拥有的勇气和自由,许是我这辈子都不会有的,我很羡慕你,也很欣赏你。
你有着我想成为的模样,所以,我想你一直这样,不要被所谓的皇权磨砺了你的锋芒与棱角。”
范落兰听得愣了一下,似乎没想过李承泽会说出这样的话。
“你没有身份的束缚,也拥有了我不知道是何原因的父皇的宠爱,更有爱你助你的父亲和姨娘。
这都是你可以自由的资本。”
李承泽眼眸暗了暗,“而我不一样,你也能看出来,父皇将我和皇后所生的嫡子李承乾几乎抬到了同一个高度,而前朝那些臣子们,也皆在议论着,纷纷战队,我和三弟,谁会成为下一任皇帝。”
范落兰停止了哭泣,注意力皆放在了李承泽身上,她问:“那,你想吗?”
李承泽反被她问得愣了一下,从来都只有人对他说,你要去争,要飞得更高,要打破嫡子继位的轮回,只有拥有了无上的权力,才能护着自己的母妃,护着想保护之人一世平安。
可从未有人问过他,想不想,愿不愿。
李承泽不禁苦笑一声,道:“我不想。
可,我逃不掉啊。”
他抬头望向这四四方方的屋顶,好似一个巨大的囚笼,将他此生都困在这里,似乎连灵魂都要埋没。
他像一只误入迷途的燕子,无论如何逃脱,纵使撞得头破血流,也依然出不去。
范落兰认真地看着他,忽然握住他的手:“若不想,便不去做。”
李承泽感受着手上的温度,她的手比自己的热,逐渐将自己也温暖起来。
“哪有那么简单呢…”
他笑着摇了摇头。
“你放心,你待我好,我不会忘。
终有一日,我会成为你获得自由的那把钥匙,若这笼子打不开,那我们就炸了它。”
范落兰说,她内心中那股被浇灭的火焰被这段谈话再次燃起,“若命运不公,那就和它斗到底。”
李承泽眼里的黯淡逐渐消散,被光亮替代。
而这份光亮,将会支撑他,走很远很远。
“好。”
李承泽笑着低下头,奇怪,居然有点想哭,本是安慰她的,怎么反被安慰了。
他笑中带泪,努力将眼泪滴到地上,尽量不让范落兰看到自己脆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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