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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莫摆弄着手中的药材,随口道:“被他兄长接回去了。
他被那小侍卫从城头抱下来时,我瞧了一下,外伤只有额间擦伤,不碍事,但是却起了高热,我给她喂了一颗退热丸,他兄长就带回去休养了。”
雁守疆并未多言,只是暗觉失望。
华书的射术在他所识之人中可排前十,那日与他切磋,着实让他惊艳了一把,这些时日他们二人几乎日日在一处,华书勤学苦练毫无骄矜之态,更是进步神速,让他的爱才之心越发热切。
但他始终记得华书的身份,未曾多言多行,直到昨日,听到了他想要驰骋沙场的决心。
华书作为大儒之子,以陛下对儒家的推崇,加上他本人的聪慧,寻个一官半职必然前途大好。
这样的身份,却愿意从一个小兵将做起。
昨日他表面严词拒绝,实则愁肠百转。
然而今日却让他大失所望。
百步穿杨之人,却连满弓都拉不开,敌军将至,竟恐惧至此?
这让他不禁想到了华景当日在军市所言:舍弟年少心软。
当时他只觉得华景胡扯,如今看来竟真应了这句话,对着敌人居然都能心软。
此时,华书高热渐退,醒转过来,把围着的众人赶了出去,一个人关在房中,蒙着被子低泣。
“阿书,你有什么事跟阿兄说,不要一个人闷着啊。”
华景、仲迢、安荣三人守在门外暗自发愁,却毫无办法:“早知道就该让阿嫽和安谙也过来的。”
仲迢:“公主额间只是皮外伤,方才路上就已上了上好的金疮药,阿莫姑娘的药也好,高热已经消退,郎君,咱们还是先回,让公主自己静一静吧。”
华景:“也只能如此了。”
华书蜷缩在被中,手里捏着一枚玉璧,不住哽咽:“阿姊,我,我好没用啊,我以为自己骑射无双,就可以给曹阿兄报仇,我以为只要我有所建树,就能率兵攻入草原寻回他的尸骨。
那日,我看你颓废伤心,在你面前立誓,你让我莫要胡闹,我却觉得你们都小看我。
可如今,面对敌人我却连弓都拉不开,前番慷慨陈词,而今躬之不逮,何其可笑啊。”
她躲在锦被中眼泪止不住地流,她曾经无数次设想自己第一次上战场的场景,该是何等慷慨激昂,万夫莫当,却万万没想到会是今日这样的局面。
一连两日,华书都将自己关在房中,哭累了睡,睡醒了继续哭,再次发起了高热,华景见状仓皇失措,还是仲迢及时再次请了阿莫。
见阿莫收了银针,华书面上的潮红渐渐退下,人也睡得安稳一些,不再梦魇胡言,华景赶忙凑过来:“如何了?”
阿莫白眼一翻:“不如何!
你们怎么照看的?本来只是有点风寒,高热退了休养两日就能好,被你们照看得人都快没了!”
华景一脸自责:“是我不好。”
阿莫瞧着这围着的三个人,一个个臊眉耷眼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干嘛呢?人还没死呢,”
抬手一指安荣,“这就开始哭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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