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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应要用的器皿物件儿是早就交由各处分管的,内院、外院各处接待宾客的人选也早就分派好的。
还有谢氏本家要来给祖父拜年的族亲,他们来后要住的厢房,也都提前预备下了。
但为免紧急变动,除夕这日总是要再核查一遍。
以谢家这样的大族,来客都是有身份的,若有怠慢,传出去只会让人议论当家主母无能。
每年除夕时,谢渊会回望寿堂,住到上元节后才回本元阁。
下午弈宁要去望寿堂,祖父谢渊要在望寿堂的暖阁里写对联,几个孙儿孙女都会陪侍一旁,弈宁更是不想缺席。
除夕这日是没有午晌可歇的,不仅没有午晌可歇,晚间还不能早睡。
好在弈宁是女孩儿,不需要守岁。
饶是如此,丁香怕她晚间精神不济,自午后起,就给她换了浓浓的参茶。
弈宁带奕宣到望寿堂时,暖阁里已是笑语晏晏。
父亲带了罗姨娘的一儿一女——谢奕蓉和谢实,正在陪祖父说话。
说到谢实的文章得了书院邹先生的夸赞,称“此子文章赏心悦目,不愧谢氏家风,假以时日,必定青出于蓝”
时,谢琨颇为得意。
见老父似也高兴,便道:“我观实儿学问着实不错,来年院试,儿子想让他下场一试,届时若能得中,以他的年纪,岂非是满门荣耀!
父亲以为呢?”
谢奕蓉一听这话,霎时便激动了起来,两只手拢在胸前,一块绣帕绞得死紧。
仿佛此刻已经看到了弟弟的锦绣前程,和她自己的与有荣焉。
弈宁见状,偷眼看了看谢寰,见长兄兀自喝茶,还用盏盖拂了拂盏中的茶叶,似是并不在意,心里才稍稍嘘了一口气。
只有祖父谢渊捋着颌下长须,边点头边笑言:“能得邹先生夸赞,想必有过人之处。
至于院试,若是为了一试深浅,大胆下场就是,无论结果如何,全当是一回试炼。
但若是抱着必中的心思,却大可不必。
毕竟实儿年岁尚小,他的文章我也看过,辞藻华丽,虽花团锦簇,却少了深意。
科举应试,靠得是真本事,不是谢家的姓氏。”
说到这里,谢渊睨了自己儿子一眼,又缓缓开口:“更何况,不过青出于蓝而已,是远远不够的,毕竟你当年可未曾得过邹先生夸赞。”
“实儿,你要记住,学之一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必急于求成,亦不必妄自菲薄。
不必处处与人比,却要与自己比。
只要你每日比前一日更精进一步,便是学到了。”
谢渊话毕,谢实躬身站起,面色略带赧然,向他行了一礼道:“孙儿谨记祖父教诲,一定好生上进,不负祖父与父亲、不辱谢家门楣。”
谢琨在旁,已是臊得满脸通红。
弈宁看了不觉好笑,祖父这是公然在孙辈面前说父亲才疏学浅,不堪为用啊。
不过谢琨确实资质平庸,秋闱列在榜尾,春闱更是考了两次,最后才勉强得了个二甲末。
谢琨不想出京,谢渊却觉得他就该去地方上历练历练,既然做学问不成,能做好一方父母官也不错。
后来,还是其姐谢琦在皇帝跟前陈情,言称自己一入宫门深似海,父母跟前半点儿不得尽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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