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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侍卫点点头,没多说什么。
他们这些出入寒玉宫的修士,都很清楚,这种时候,是应当尽量不去靠近那位孤月真君的。
这样浅显的道理,莫要说他们这些看守宫门的侍卫队了,哪怕是那位口无遮拦大大咧咧的左护法,都懂得的。
因而左右护法今日都十分默契地待在自己的洞府里,丝毫不敢往寒玉宫靠近。
不知左右护法,十二峰峰主,长老们,各个都选择绕开今日的寒玉宫,退避三舍。
唯有……
一个不速之客,踏上了那玉石长阶。
探查到那一丝气息,古茗眉头皱起来,顷刻间飞至正殿门外,手臂抬起来,拦住那人去路,
“方廉长老,还请留步,尊上今日,不方便见您。”
方廉长老脚步一顿,“我是看到契约石上又出现异动,这才赶来了解情况的。
“古茗,同样都是领俸办事,我想,你应当很清楚我的难处。
“这是三教盟交给我的职责,我秉公办事,必须见到孤月真君,当面劝诫。”
古茗冷笑,
“劝诫?劝诫什么?
“你那石头上出现异动的,是拜师契吧?
“你可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你以为掌门为何会在这个时候心神不稳?
“掌门也是人,他现在还不是神仙,他也有七情六欲的,你守着那一块破石头,便觉得自己占着理,便要连他缅怀自己师父的资格,都剥夺吗?”
方廉闻言,怔住,“缅怀……师父?今日……是寒灯真君的忌日?”
偏殿门外,林澹手中端着托盘,站在门口,等了许久,却迟迟不见古茗给他消息,一时之间有些焦躁。
他一个练气境的底层小喽啰,每次来这座冷森的宫殿,都觉得自己格格不入,难免感到拘谨,只想要尽快完成任务,尽快回自己的菜园子去。
可这次,怎么光是在偏殿门外候着,就候了这么久?
回想刚才来的路上,古茗交代他的话,林澹忽而心思一动——
该不会,是他会错意了吧?
人家不是让他傻站在这干等着?
空旷的明镜台,仿佛无妄海面结了冰,一眼望不到尽头。
光可鉴人的冰面上,靳言一身白衣,独自侧身躺着,一只手肘撑着头,一只手中捏着白玉酒瓶,视线放空,看着漫天风雪。
那一天,便是这样,漫天风雪。
年轻的靳言浑身是伤,雪白的衣衫上沾满鲜红的血,身上被一道又一道的剑气捅成筛子,却固执地将雌雄双剑抵在地上,不肯让双膝弯曲半分。
那时的靳言,还带着少年的骄傲、固执、理想,满身的棱角。
那时候,他想,今日便是他的劫数了。
他死便死了,虽然有遗憾,有不甘,但他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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